“表姐,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兒子才是實實在在的。表姐您看老夫人,雖然老爺沒了,可是有兩個兒子,如今還不是老封君似的,過著舒心的日子。”
關氏凝視著陳月嬌,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間,陳月嬌生得越發好了。五官清麗絕倫,一雙黑眸伶俐動人,顧盼之間,跟大少奶奶杜恆霜居然有幾分神似。
關氏眨眨眼睛,再細看時,那股相似的神情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夫人沒有說錯,你確實有些像大少奶奶的品格兒。”關氏凝視著陳月嬌的俏臉,幽幽地冒出一句話,“大爺比二爺著實強多了,做著官兒,房裡除了大少奶奶,沒有別的銀子。況且大房有的是銀子,大少奶奶又和善大度,看上去不是不能容人的。你這麼能幹,又聰明,又討人喜歡,就知道我們二房只是虛架子,大房才是福坑兒……”暗示陳月嬌不要打蕭泰及的主意,表示蕭士及才應該是她的目標……
陳月嬌臉上的神色變了變,就恢復了正常,端著丫鬟剛剛送來的補身湯吹了吹,拿白瓷調羹舀了一勺,送到關氏嘴邊。喂她喝下,嘴裡笑著道:“大少奶奶人好命也好,我哪裡趕得上?表姐以後別再說這種話,小心讓大少奶奶聽見,又不待見表姐。”
這話提醒了關氏。
她抬起右手,撫了撫臉上被知畫打過的左臉,咬牙切齒地道:“小賤蹄子,以後別犯在我手裡!”
陳月嬌微微地笑,又餵了關氏一勺湯水。
關氏喝完補身湯。就開始犯困。
陳月嬌給她掖了掖被角,等她睡著了,才放下帳幔,自己拿著針線,坐到南窗下的楠木大炕上做針線。
蕭泰及和關氏住的院子。沒有地龍和火牆。冬日裡,就靠這口盤在南窗下的大炕,和火爐、火盆取暖。
晚上等關氏又起來吃了晚飯,陳月嬌給她擦拭完身子,才拖著一身的疲累,回到自己和金姨媽住的西廂房。
金姨媽已經吃過晚飯,坐在燈下做針線。
見她進來。金姨媽抬頭問道:“你表姐可好些了?”
“好多了,過兩天就可以理事了。”說完又問:“娘,我們還有多少銀子剩下?”
金姨媽搖頭道:“上次都被你拿走了。如今我這裡也只有你表姐送的月錢,一個月二兩銀子。前兒孝敬了老夫人房裡的管事媽媽一兩,現在只有三兩。”
“我也只有四兩銀子。”陳月嬌將自己的荷包拿出來,倒出幾粒散碎銀子,心下很不是滋味兒。想起在新房院子裡看到的精緻豪奢,對住在那裡的杜恆霜生起一股濃濃的厭惡和鄙夷。
那本來是她的身子。她的人生,她的男人,她的嫁妝,卻全被杜恆霜那個不知廉恥的古代女人給奪走了。
如今她落到這個寄人籬下的境遇,都是拜杜恆霜所賜。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失去的,都會一樣一樣奪回來,而且會比上一世,得到更多。
陳月嬌坐在金姨媽對面,拿右手託了腮,坐在燈下想心事,半晌自言自語地嗤笑一聲,“哼,鳩佔雀巢,她還當真是她的。我看你能樂和多久,還不都是給他人做嫁衣裳。是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奪回來的。”
金姨媽聽著奇怪,拿手在陳月嬌面前晃了晃,“嬌兒,你怎麼了?可是厴著了?”
陳月嬌眼神一凝,回過神來,看向金姨媽掩飾著笑道:“還好,娘有話要說?”
雖然她們沒有伺候的丫鬟婆子,金姨媽也還是習慣性地左右看了看,然後附在陳月嬌耳邊,輕聲道:“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
“怎麼啦?”陳月嬌沒精打采地問道。
“我聽老夫人房裡的丫鬟說,大爺昨兒晚上出去了,一整夜都沒有回來,說大少奶奶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今兒不得不戴上幕離。”金姨媽神秘地道。
“哦?”聽見杜恆霜的日子過得不好,陳月嬌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忙湊過去問道:“還有呢?”
金姨媽窒了窒,又不肯說了,拿起針線繼續做活兒,“還有?還有的事兒,哪是你小孩子家家能聽的。”居然不肯再說了。
陳月嬌眼珠轉了轉,坐到金姨媽身邊,拽著她的袖子撒嬌,“娘,跟我說嘛。我也大了,以後也要嫁人。娘不仔細跟我說,以後我嫁人吃了虧,可哭都沒處哭去。”
金姨媽覺得這話也對,屋裡就她們孃兒倆,那些事,陳月嬌反正是要知道的,就更加壓低了聲音道:“我聽洗衣房的婆子說,大少奶奶房裡的被褥這幾天都是乾乾淨淨的,除了洞房的晚上,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