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見了鑼鼓聲,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一時累得不想說話,只在床上閉目養神。
很快外面的鑼鼓聲越來越大,將兩個孩子又驚醒了,又是一頓哭鬧,哄勸,然後再次帶著孩子去新房的院子。
這一次,杜恆霜沒有馬上睡下,她命人叫了蕭義過來,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義很是為難。道:“老夫人訂了鸞回頭,說要連唱十五天,直到大少奶奶生日,是給大少奶奶慶生呢。”
杜恆霜是六月的生日。算起來,卻是快到了。
杜恆霜無語。居然挑了這麼個理由。
鬼才信是為了杜恆霜的生日。
明明就是為了報復她,因為她不讓龍香葉在滿月前看孩子。
“好吧,她們喜歡聽戲是不是?——去,給我把長安城最好的參軍戲班子請來,讓他們給我唱《四郎認父》,《伍子胥大擺陰魂陣》,《孫行者大鬧天宮》,還有《姜子牙斬將封神》!”杜恆霜冷冷地吩咐道,“給我把‘鸞回頭’趕出府。讓參軍戲班子進來。這四臺戲輪著唱。她們喜歡聽戲是吧,我讓她們聽個夠!記住給我守著清音閣的大門。不聽完戲,一個人都不能放出來!”
蕭義聽了暗笑,忙去請了長安城最有名大嗓門的參軍戲班子。讓他們馬上過來唱戲。
幸好今日沒有別的達官貴人預定,這戲班子正好有空,連忙趕了來。聽說是要跟最近風頭最近的‘鸞回頭’別苗頭,更是高興。
來到蕭家的清音閣。他們很快裝扮起來,將‘鸞回頭’趕下戲臺。自己裝扮了唱起來。
戲臺上頓時熱熱鬧鬧,不同剛才的兒女情長。一時揚幡過會,號佛行香,大聲吼叫之聲不絕於耳。
聽得臺下的人都捂住耳朵,斥道:“這是哪裡來的野班子?”
龍香葉大怒,站起來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給我下去!
那班主得了蕭義的囑咐,將鑼鼓敲得更響,同時命手下的戲子更加賣力的唱戲。
這些參軍戲班子唱的戲本來就不同‘鸞回頭’那種班子,他們講究的只有一個字,就是“高”,只要能唱得聲音大,音量高,就是好戲。
他們的鑼鼓銅跋都是特製的,敲起來比一般戲班子的樂器都要響亮許多倍。當然他們的戲,也一般是在空曠的露天下唱的,現在到專門搭建的封閉戲臺上唱戲,那聲音更是非同凡響。
龍香葉的大叫聲,周圍人沒有一個人聽得清楚。
所有人的耳朵都被那鏗鏗鏘鏘的鑼鼓聲塞的滿滿的。
“姑母,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龍淑芝的耳朵被震得生疼,拽著龍香葉的胳膊說道。
龍香葉大聲問她:“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龍淑芝也聽不見龍香葉在說什麼,索性拖著她的胳膊一起往外走。
在座的客人也連忙跟著起身,一起往外走。
可是她們出不去。
清音閣的大門被反鎖。
門外一個婆子大聲道:“聽完戲,自然放你們出去。”
龍香葉要把耳朵貼在門上,才聽見那婆子在說什麼,氣得對著門大罵,“反了你了,再不開門,我出去就把你賣了!”
那婆子笑著道:“老奴是大少奶奶的陪房。老夫人想賣老奴,先去找大少奶奶要賣身契吧。——老夫人,老奴還是勸您回去接著聽戲吧。大少奶奶知道老夫人喜歡聽戲,特意叫了這個戲班子過來,讓老夫人聽個夠呢。”
龍香葉這才明白,是杜恆霜的主意,一時氣得發抖,用力拍門道:“放我出去!等我大兒回來,我讓他休了那個惡婦!”
她的聲音淹沒在一片鑼鼓喧天中,連她身邊的人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龍香葉拍了一會兒門,實在累了,只好走回去坐下,愣愣地看著戲臺上一個個戲子在裝神弄鬼,聲如炸雷,耳朵裡面只餘一片嗡嗡之聲,完全聽不見他們在唱什麼。
杜恆霜帶著兩個孩子早早地去了新房的院子,關上門窗,還能聽見一點點的聲音,在耳朵裡塞上絲綿,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舒舒服服帶著兩個孩子又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黃昏時分。
“戲唱完了嗎?”杜恆霜起身,伸了個懶腰。
知畫笑道:“唱完了。”
清音閣內,戲已唱完,參軍戲班子已經走了。
客人都紛紛告辭,獨龍香葉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裡。
龍淑芝的耳朵裡嗡嗡地叫,早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