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著急地道:“聖旨到,讓大少奶奶去中堂接旨!”
諸素素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問道:“能不能說大少奶奶病了,不能起身,讓別人去接旨把。”
蕭義搓著手,焦急地道:“不行啊。那樣是欺君。只要有一口氣,爬也要爬到中堂去接旨。”
諸素素撇了撇嘴,還想再勸,龍香葉卻也帶著蕭嫣然過來了,滿臉喜色,道:“霜兒啊,又有聖旨到了,一定是老大得勝而歸,陛下又有封賞了,咱們快過去吧。”
杜恆霜心裡也高興,忙道:“真的嗎?及哥哥這就回來了?”說著,也不用人扶,自己拎著裙子,快步往中堂的方向走去,挺著山一樣高的肚子,走得又快又穩,比好多沒有懷孕的婦人都要走得穩健。
眾人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
諸素素撫著額頭道:“被這傢伙騙了。原來她身子這麼好啊,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弱不禁風。”
歐養娘和知畫相視而笑,忙忙地趕了上前,跟著杜恆霜一起去中堂。
龍香葉也笑呵呵地帶著蕭嫣然一起過去。
諸素素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淡下去,蕭義的聲音又響起來,“糟了,大爺的事情她們還不知道呢。”
“啊?對啊。傳旨做什麼?難道……”諸素素的心都揪起來了。她想起來上一世,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們的家裡,都會有專人送去一個訊息,告訴他們,您的兒子、女兒,光榮了……
諸素素咬了咬唇,拎著裙子也快步跑上去。
來到中堂門口,她卻已經遲了一步。
只聽那個面色冰冷的內侍捧著一份金黃色的詔書,大聲念道:“……輕車都尉蕭士及。驕悍冒進,急功輕敵,身陷匪窩,致我大齊五千兵士葬於賊匪之手,著除去蕭士及輕車都尉一職。連降五級,貶為七品雲騎尉。同時剝去蕭士及之妻四品郡君誥命、蕭士及之母四品太郡君誥命。欽此!”
杜恆霜挺著肚子伏在地上,只覺得呼吸越來越難受,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大塊東西,讓她喘不過氣來。
龍香葉一聽說要剝去她的誥命之職,立時就哭了起來,嚷嚷道:“哪有這回事?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裡?我要問問他。”
那內侍將聖旨一闔。冷冷地道:“蕭士及身陷匪窩,生死未卜,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勸你還是少鬧吵吵的,趕緊給你兒子準備後事要緊!”
這話如同一把大錘一樣。不僅砸在杜恆霜心上,更砸在龍香葉的腦袋上,她兩眼往上一插,叫了一聲“兒啊!”便直挺挺暈了過去。
剛剛正在啜泣的蕭嫣然立刻大哭著撲倒在龍香葉身上。連連搖著她的身子大叫“娘!娘!您不能丟下我啊……”
那內侍嘴角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死死地盯著依然跪在地上的杜恆霜。還有她遮不住的大肚子。
杜恆霜的嘴唇不斷哆嗦,眼裡蘊滿了淚,她卻死死撐住,不許淚滴下來。——她不信,她不信蕭士及會命喪敵手。她更不信,蕭士及會如此冒進貪功,致使自己的同袍死於非命!
杜恆霜咬著牙,一手撐著水磨石青磚地,慢慢站了起來,對著那內侍福了一福,道:“謝主隆恩。”然後伸出手,要接旨。
那內侍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手裡攥著聖旨不鬆手,皮笑肉不笑地道:“蕭夫人請節哀。”
杜恆霜依然伸著手,淡淡地道:“拿來。”
“什麼拿來?”那內侍眼神閃爍起來,手裡的聖旨如同燙手山芋,給也不是,藏也不是。
他沒想到杜恆霜身懷六甲,聽見這個訊息,居然沒有如同龍香葉一樣暈過去,也沒有動了胎氣,而且還有心情伸手要接聖旨。
“拿來。——你不是來傳旨的嗎?我現在接旨!”杜恆霜提高了聲調,清冷的聲音如秋雨霖鈴,卻又帶著一股不屈的韌性。
諸素素和蕭義也走了進來,對那內侍道:“大人不是來傳旨的嗎?怎麼不讓我們大少奶奶接旨呢?難道這旨意傳錯了?”
杜恆霜冷冷地看著那內侍,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映著中堂之內的人影和天光,鬼影瞳瞳,看得那內侍一陣心悸,只好將聖旨遞到她手上。
杜恆霜握了握聖旨。
諸素素伸出手,從她手裡接過聖旨,“我幫你拿到屋裡供起來。”
皇帝的旨意,都是要拿到堂上供起來的。
杜恆霜鬆了手,眼裡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內侍,嘴裡問道:“請問大人,我夫君身在何處?他是死是活?東部郴州之戰,是輸是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