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想明白這一層,杜恆霜倒是沒有那麼生氣了,不過還是有些不滿意,嘟著嘴對蕭士及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總得事先跟我說一聲吧。在萱榮堂那麼多人面前,突然說起讓二弟妹來大房管家,我這個大房的主母倒是一無所知,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在打我的臉?”
蕭士及想了想,明白了杜恆霜的意思,很是赧然地道:“我想著回來跟你說一聲的。但是你在睡覺,我就跟歐養娘和知畫說了一句,後來又說起出徵的事兒,我就完全給忘了。”
杜恆霜看著蕭士及的眼睛,知道他的心已經飛到旌旗飛舞的戰場上去了,不由暗暗嘆了口氣,伸手幫蕭士及整整衣襟,服了軟,“好吧,這是第一次,我就原諒你。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不會,一定不會有下次了。”蕭士及看見杜恆霜不生氣了,心情陡然好了起來,笑眯眯地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問道:“好媳婦,我出征,你給我準備行裝吧。”
“急什麼?”杜恆霜懶洋洋地站起身。“總得過完年吧?”
不是說正月十五大軍出發?
蕭士及咳嗽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爺那邊說定了,因我是先鋒官,想讓我先到王府籌備出兵事宜。王爺是正月十五帶著大軍出發,不過先鋒正月初十就先走了。——而我,從明天開始,就要住到王府去了。”
杜恆霜的精神一下子又蔫了下去,喃喃地抓住了蕭士及的前襟,“這麼早?”悄悄抬起頭。看著蕭士及的下頜,“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蕭士及站起來,激動地在屋裡走了兩步,眉飛色舞地道:“劉黑達的情況我以前留心收集過,他的兵士並不多。而且年紀都偏大,兵器更是短少,東部缺少鐵礦,他無法鑄鐵融兵,東部不出戰馬,好的戰馬都要經過長安到西域這一條線,或者從北面的突厥運進來。我早給毅郡王提議過。在大齊控制的範圍內,收回鹽鐵專用權,同時嚴查走私馬匹的行為,抓一個。殺一個。這半年殺了不少膽敢走私鹽鐵和戰馬的不法商販,早就重創了劉黑達的實力。——如今陛下第一個出兵的目標是劉黑達,而且讓王爺掛帥,是要把一場大功勞送到王爺手裡!”
杜恆霜含笑看著蕭士及。和剛才在萱榮堂的不苟言笑完全不一樣,他現在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愛兵事,並且早就做了不少努力。
他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
和蕭士及同是一個階層的人,杜恆霜深深明白蕭士及的憤懣和憋屈。他們兩家,本是兩個多美滿的家庭,如今家破人亡,天各一方,說來說去,還不是那些上位者草菅人命,不把下面的人當人。
他們沒有別的法子,既然無法改變別人,只好拼命往上爬,爬到一個別人無法忽視他們,無法無聲無息滅掉他們的地位。
雖然上面一樣有危險,但是那種危險,總歸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不會如同螻蟻一樣,被人悄然碾死。
杜恆霜突然想起了諸素素。她也是這樣一個野心勃勃,想往上爬的人,因為她吃過苦,知道無權無勢,又有些本事在身的人,是不能甘於平淡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平淡,除非你把腰彎下來,任人踐踏。如果不想,就要跟人鬥下去。
杜恆霜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裡面,有兩個弱小的生命,等著他們這些做爹孃的呵護他們。
“看來大爺是勝券在握了。”杜恆霜也跟著振作起來。蕭士及為了這個家在拼命,她不能拖他的後腿。畢竟蕭士及能夠建功立業,得益最多的,就是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能只想著尊榮享受,而不去承受這份尊榮後面要承受的分離和風險。
蕭士及笑道:“勝券在握這話說得還是太早,不過對於怎麼打劉黑達,我確實有很多想法。但是具體要怎麼打,還是要等我去了東部郴州,仔細查探過再做計較。——總的來說,短則年,長則一年,我肯定就回來了。”又道:“你放心,我會盡量在你生產之前趕回來的。”
杜恆霜點點頭,“素素說雙生子會早產,你可要記得趕回來。”說著站起來,走到靠牆的茶窠裡,將溫著的茶壺拿了過來,往杯子裡注了一杯溫水,舉起來對蕭士及道:“我這裡沒有茶,也沒有酒。今日就以清水代茶酒,祝大爺此去一帆風順、馬到功成!”
蕭士及大笑,接過杯子一飲而盡,亮出杯底給杜恆霜瞧,“我夫人這一杯清水,勝過無數陳年佳釀。”
杜恆霜嫣然一笑,將杯子收了起來,回頭喚知畫進來收拾。
蕭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