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泰及笑道:“大嫂就是個中好手,不如到時候讓大嫂給娘跳一曲?”
龍香葉睜開眼睛,看了蕭泰及一眼,本想說好,可是想起剛才陳月嬌的話,似乎不無道理。
自己若是再拿捏杜恆霜,倒是把大兒子越推越遠了,豈不是如了杜家那幾個女人的意?
自己沒兒子,就讓女兒來搶別人的兒子。
哼,真是不知羞恥……
正午的陽光透過暗紅色步步錦楠木槅子照了進來。槅子上蒙著一層細密的霞影紗,將陽光如同過濾了一樣,落在羅漢床邊上。
龍香葉睜眼看著這富貴滿堂,心情又靜了下來,嘴角似笑非笑,重又垂下眼簾,閉目假寐。
小丫鬟近前跪下,拿著美人捶輕輕給龍香葉捶腿。
龍香葉手裡搖著羽毛扇,閉目曼聲道:“你大嫂是要管外院的人,你讓她給大家跳舞解悶兒,豈不是讓你大哥臉上過不去?你這麼大人了,還毛毛躁躁的,遲早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蕭泰及忙往自己臉上拍了兩下,笑道:“該打該打!誰讓你眼裡只有娘,沒有嫂子?!——以後可得好好記著。如今這家,可是嫂子當家的。”
龍香葉心裡極不舒服,但是也忍住了沒有反駁,只是點頭道:“你知道就好。出去吧,今兒我身上乏得很,你們鬧得我只是頭疼。”
蕭泰及忙起身告辭,打了簾子出去。
站在門口的屋廊底下,蕭泰及揹著手看向蕭家的亭臺樓閣,綠樹成蔭,繁花似錦。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才回自己的院子。
關氏剛分派好廚房的活計,坐在自家正房跟丫鬟婆子打點針線。
蕭泰及看了有些不耐煩。袖著手坐到她身邊,有些懨懨地道:“我記得我們家有針線上人的,你做什麼讓自己的婆子丫鬟做針線活兒?”
關氏到底不是富貴人家出身。她爹關正雖然撈了不少銀子,但因是贓物,不好拿出來做門面。大部分都暗暗運回老家藏起來了,只留了少數銀子在京城,平日在家裡,也都是勤儉度日,對幾個孩子極為剋扣。
關氏從小到大,沒有經過真正的富貴。對這些自是不懂,完全靠陳月嬌在背後出謀劃策。
就現在的陳月嬌來說,她先是杜蘅。是蕭士及的原配嫡妻,然後是陳月嬌,是蕭士及的填房繼室,兩世為人的經驗,底蘊豐厚。
再說蕭士及四年之後就會貴為柱國侯。蕭家的富貴比現在更甚,權貴人家的後院是怎樣打理的。她自然是懂的。但是她教表姐關氏的那些管家本事,卻是比較符合關氏身份的,再深一些的,她卻不想教。——她不想教會了徒弟,到時候餓死師父。
若是關氏真的什麼都做得好,那她陳月嬌怎麼辦?
當年陳月嬌投奔而來的時候,蕭士及已經是柱國侯了。到她嫁了蕭士及做填房,已經是十幾年之後的事兒。她一上手管家,就把這個二弟妹比下去了。
這些事情,杜蘅從陳月嬌的記憶裡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早就打定主意,在她陳月嬌做蕭士及的填房之前,她會幫關芸蓮在蕭家站穩腳跟,但是她不會無保留地教她。
因此上,當關氏提出要裁撤針線上人,省些管家的費用的時候,陳月嬌一句話都沒有勸,只是點頭贊好。
現下蕭泰及又說家裡應該用針線上人,關氏有些驚慌,喃喃地道:“我是看開銷太大。家裡就這麼幾個人,針線上人一個月就要快兩百兩銀子養著她們,我就作主把她們放出去了。”
“什麼?!”蕭泰及驚訝不已,“你放出去了?!你什麼時候放她們出去的?她們都是簽了死契的,你讓她們出了多少贖身銀子?”
關氏更加驚慌,扶著丫鬟站起來,全身哆嗦如篩糠,“……銀子……什麼贖身銀子……我想著放她們出去,對大哥的官聲更好聽。”
蕭泰及揹著手站起來,一臉陰鬱地看著關氏,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咳了一聲,去自己通房的屋子裡躺著歇息去了。
關氏很是慌亂,一迭聲道:“快去請表小姐!叫表小姐快快過來!”
陳月嬌很快就跟著關氏的婆子進來,笑著對她屈膝行禮,問道:“表姐,出什麼事了?”
關氏就把裁撤針線上人的事兒說了一遍。
陳月嬌睜大眼睛,做出不解的樣子,“表姐,這事兒您沒錯啊。表姐夫怎麼能這樣說話?”
關氏覺得陳月嬌說到自己心坎裡去了,拉著她哭訴了一番。
陳月嬌不痛不癢地安慰著,最後笑著道:“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