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詫異,低聲笑道:“大哥,你看,杜家的大小姐,也是有幾分眼光的。你雖然一直欺侮她,她也沒有順水推舟,將此事栽倒你頭上。”
許言輝沒想到從杜恆霜嘴裡能夠聽見這番話,一時百感交集,悄然離去,只留下許言邦在這裡繼續觀望。
王小福見杜恆霜根本不信她說的話,十分失望,可是讓她再說,她也拿不出更多的證據,一時絞盡腦汁想要脫罪。
杜恆霜見王小福不再砌詞狡辯,便讓知畫給她取來弓箭握在手裡,對王小福道:“看你的樣子,你其實也不知道幕後指使人到底是誰,也罷,我就不為難你了。你要知道,幕後指使人固然可惡,但是你這種為了私利過來攀汙不相干的人也很可恨。而且這件事一旦成功,最大的得利者其實不是幕後指示人,而是你這個無恥的妓女。——所以,你既然敢做,就要敢當。不能只看見賊吃肉,不見賊捱打。這件事如果成功,你固然可以一步登天。但是一旦失敗,你還是接受失敗的懲處吧。”
“去簽字,不然我馬上去告你。”杜恆霜再次冷冷地道。
許言邦這時恰到好處的走了過來,負著手道:“狀紙已經準備好了。若是這位王娘子不在生死狀上簽字迎戰,官差立即就來抓人入獄。”
王小福看見這個架式,知道自己是著了人家的道兒了。沒辦法,只好迎戰。
再一想,她的箭法還是不錯的。杜恆霜再厲害,有自己這個為了生計。不得不練箭的人箭法高嗎?再說簽了生死狀,自己就算殺了杜恆霜,也是無罪的。
王小福有了信心,款款站了起來,雖然頂著一身黑狗血。也極力做出氣度高華之態,對著身後的媽媽和龜奴道:“給我拿弓箭來。”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鬆開先前她綁著的手腕。
“啊?原來小福娘子的手腕沒事啊?先前還說傷了手,不能寫字來著……”人群中有平日看王小福不順眼的行院女子故意大聲鼓譟起來。
陳月嬌悄悄地又退了一步,躲到了陰暗的牆角。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超出了她的預料。杜恆霜的原身原來這樣強悍。她倒是小看她了……
這個張揚的古代女子,確實不能小覷。上一世,若是這個正牌的杜恆霜做蕭士及的原配,自己肯定不會是她的對手。可是那“陳月嬌”呢?杜恆霜鬥得過這個隱忍聰慧、善解人意的女子嗎?——杜蘅想起陳月嬌的處事為人,終於死心塌地的做起“陳月嬌”。從此以後,她就是那朵隱忍聰慧的解語花了。
“王小福行院出身,她嘴裡還有什麼實話?真是笑話。我早跟你說她是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圍觀者又一次發現王小福出爾反爾,對她的話再無可信之處。
王小福當做沒聽見那些話。拿筆在生死狀上一揮而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官差收了生死狀,將人群驅趕散去,留下一個橢圓形空曠的場地給杜恆霜和王小福。
杜恆霜身披一件玫瑰紫如意牡丹紋銀鼠大氅,裡面穿著紫纈雙絲青地窄袖胡裙,腳下一雙青雲緞底小朝靴,一雙手穩穩地端起了弓箭,對準了站在對面的王小福。
王小福看見杜恆霜的架式,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她也是練家子,一看對方的姿勢,就知道對方不是她想象中拿著弓箭當也拿出弓箭。
“此次比箭,雙方同時射箭,直到分出勝負。——起!”一個官差是慣常做這事的,站在場邊宣佈了此次決鬥的規矩。
王小福和杜恆霜同時鬆手,長箭立時往對方激射過去。
杜恆霜射完一箭,馬上拔出第二支箭,搭在弓上,連綿不絕地往王小福那邊射過去。
兩人分站的地方遠了一點,而且杜恆霜的箭勢明顯更快。
她一箭就射中了王小福的胸口,可是後面兩箭紛至沓來,一一射中她胸口處。
王小福只來得及放出一箭,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再低頭,看見三支長羽紮在自己胸口,不斷顫動,兩眼上插,連哼都沒哼一聲,就仰面倒下。
不知道是不是三支長箭幾乎都紮在一個地方,將那裡的血堵得嚴嚴實實。
王小福倒地之後,過了許久,才有一絲絲鮮血蜿蜒從她身上流了下來。
場上一片寂靜,無數雙眼睛看向了靜靜立在那裡的杜恆霜。
她依然舉著弓箭,保持著警惕的狀態。她的腳邊,斜斜插著一支羽箭,正是王小福先前射出的那支箭,明顯射偏了,連杜恆霜的衣衫都沒有夠著。
一個官差走過去,掀開王小福的眼斂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