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士及聽了王小福的話,對杜恆霜倒也暗暗佩服。她早料到這個王小福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還是準備了三道試題考驗她。
“這樣吧,既然你堅持說你才是杜家大小姐,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我有三個問題問你。如果你能答對了,我就相信你是杜家大小姐。”蕭士及的神情緩和下來,笑吟吟地說道。
王小福是行院出身,素有急智,又從那委託人那裡得到許多關於杜家和蕭家的秘事,自恃膽識過人,矜持地笑道:“及哥哥請說。”
蕭士及肅然道:“第一個問題,杜叔出外洋的時候,給杜家大小姐留下一個盒子。裡面放著她最重要的東西。你告訴我裡面都有什麼?”
王小福眼神凝重,慢慢說道:“我爹給我的盒子多了,你可不可以說仔細些,是哪一個盒子?什麼顏色?何種材質?”
蕭士及淡淡道:“我給你三個選擇吧,裡面裝的,到底是印章、房契,還是地契?”
王小福大喜,暗道這蕭士及真是草包一個,這樣重要的東西,居然直言不諱地就告訴自己了。
印章、房契和地契。本來就是一整套的東西,要給杜恆霜,也是全都給她。哪裡還能分著裝?
王小福眼珠一轉,就有了答案,“當然是都有。都在盒子裡面。”
“你確定三樣都有?三件東西都在盒子裡面?”
“我當然確定。這個盒子我素來心愛,每晚要把玩,怎麼會不記得?”王小福說得斬釘截鐵。周圍的人也不住點頭,覺得她言之有理。
蕭士及不置可否,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去年杜家大小姐過生辰的時候,我給她送了什麼生辰禮物?”然後不等王小福冥思苦想,蕭士及已經又提醒她,“是紅綃、玉佩。還是金步搖?”
王小福脫口而出,“紅綃!”
這話一說,周圍的人群裡就響起低低的笑聲。
王小福猛然明白過來。紅綃是行院妓女接客的時候收的纏頭。也就是渡夜資,正經的未婚夫怎麼會給自己的未婚妻送紅綃做生辰禮物?!——這不是罵自己是王八,頭上的帽子綠油油嘛……
“哦,不是,應該玉佩。不對。是步搖,金步搖!”王小福一邊說。一邊留神察看蕭士及的神色。她是做妓女的,做擅長察言觀色,看恩客的臉色說話。她注意到,自己說玉佩的時候,蕭士及似乎眉頭微皺。但是自己改成步搖的時候,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放鬆。
沒錯,肯定是金步搖。
王小福一口咬死是金步搖。
說完情意綿綿地看著蕭士及,恨不得馬上跟他回家享福去。
蕭士及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個問題,請你重寫一遍去年杜家大小姐給我孃親寫的信。”
王小福只覺得心裡樂開了花,她早就準備了後招。她冒充杜恆霜,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練習杜恆霜的字跡,而且那委託人也拿不出杜恆霜的字跡,她就一早放出風聲,說自己摔倒的時候扭了右手腕,不得彈琴,也不能寫字。
“及哥哥,你看看我的手,就是那天在這門邊跌傷的。我一跤摔下去,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到了這個地方。”王小福委屈地將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綁著白紗布的右手腕,“手摔傷了,不得寫字。及哥哥等我傷好了再寫那封信好不好?——左不過是慰問未來婆母的信,沒什麼大事。”
看見蕭士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王小福忙道:“要不這樣,及哥哥,我給你跳一曲胡旋好不好?你不是最愛看我跳胡旋嗎?”
“會跳胡旋的多了,這也能拿來證明你的身份?”蕭士及沉聲道,“那全長安城的胡女都可以說是杜家大小姐了。你想魚目混珠,也多下點功夫好不好?”
躲在人群當中的陳月嬌聽見蕭士及這句話,心裡一抖,竟像是倒了調料鋪子一般,酸甜苦辣鹹一起湧上心頭,竟是五味俱全。
這個冤家,上一世的時候,又為何對胡旋念念不忘?
難道是因為他心繫的是那個死鬼杜恆霜?!
不是因為他喜愛胡旋,而是因為杜恆霜會跳胡旋,他才對胡旋上了心……
在蕭士及對王小福問出那三個問題的時候,一輛朱輪翠羽四人大車已經悄沒聲息地停在離這裡不遠的場地上很久了。
聽見蕭士及問完了話,知畫才扶著杜恆霜從車上下來。
許家的下人驅趕著人群,給杜恆霜讓開一條路。
“及哥哥,還在跟這個騙子廢話呢?”杜恆霜清脆的聲音傳過來。
看見正主來了,四圍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