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的碧玉掩鬢迎著窗外照進來的日光一閃一閃,照的滿身富貴氣十足。
“大爺、二爺來了!”一個小丫鬟跳了進來通傳。
龍香葉知道是蕭泰及帶著蕭士及來了,便吩咐道:“我有話要跟老大說,你們先下去吧。”
關芸蓮是弟媳婦,有蕭士及出現的地方,她本來應該避嫌,不過她擔心孃家的事情,還是抬起頭,飛快地掃了蕭泰及一眼。
蕭泰及對她微微點頭,讓她放心。
關芸蓮才忙行了個禮,“娘,我先帶我姨媽和表妹下去了。”做足了禮數。
龍香葉很是滿意,笑著對蕭士及說一句,“這是你弟弟岳家的親戚。——怎麼稱呼?”後一句卻是問關芸蓮。
關芸蓮忙道:“我姨媽姓金,夫家卻是姓陳,我們都叫她金姨媽,這是我表妹月嬌。”說著就把陳月嬌從金姨媽身後拖出來,“這是我婆母,最是良善慈愛。”
陳月嬌抬起頭,衝著龍香葉甜甜一笑,輕聲道:“見過老夫人。”
龍香葉這才仔細打量陳月嬌,有些驚訝地道:“這小姑娘生得真俊!”說著又叫蕭士及過來看。“老大,你看看,這姑娘可有些像霜兒小時候的樣子。”
蕭士及皺了眉頭,正眼也不看她,往旁邊讓了一步。
陳月嬌心裡一動,有些不好意思地咬著唇,滿臉紅暈,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盈盈淚光,看向了蕭士及。
這麼些年不見。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肅穆冰冷,惜言如金的沉默男子。他的氣息雖然依然迫人,但是還沒有當年稜角崢嶸,反而顯得柔和寬厚,讓人忍不住想靠上去。不用擔心被刺痛,也不用擔心被推開。
蕭士及的上一輩子,好像是跟一般人的情況反著來的。年輕的時候,他待家人愛護寬容,圓潤通融,到了年紀漸長,卻越發苛刻多疑。行事反倒沒了年輕時候的和緩從容。
只可惜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長,她還沒有來得及施展手段籠絡住他的心,他就去了。說起來,上一世。她的步子後來也邁得太急了些。
不過,也怪不得她。無論誰等了十幾年終於等到心想事成,是不可能繼續從容再等下去的。她這一世,該走的路當然依然會走下去。但是對於這個前世的冤家,她一定要好好注意他的身體。不要讓他正當壯年的就撒手去了,留得自己守活寡,縱然家財萬貫,又有什麼趣兒?
這一世,她要讓他有個比上一世更幸福的人生。
陳月嬌幾乎是近乎貪婪地看著蕭士及俊美無儔的側臉,他的陽剛之氣撲面而來,燻然欲醉。
他的身影,是那樣熟悉,又是那樣陌生。
關芸蓮看見陳月嬌呆呆地看著蕭士及的樣子,抿嘴一笑,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表妹,咱們先回去吧。”轉個身子,擋住了陳月嬌的目光。
陳月嬌忙收回視線,笑著對關芸蓮悄聲道:“表姐,這位大少爺跟表姐夫生得真像。”
“一母同胞,怎麼能不像呢?”關芸蓮一手攬著陳月嬌,一手扶著金姨媽,往門外走去。
“走吧,你們今天嚇壞了吧?跟我回去歇一歇。這是娘身邊的荷蕊姐姐。”關芸蓮對龍香葉身邊的大丫鬟十分趨奉。
荷蕊微微一笑,“兩位跟我來。老夫人有些舊年的衣裳,都是外頭人送的,從來沒有穿過,都給這位姨媽穿戴吧,還望不要嫌棄。”
金姨媽高興得不得了,忙道:“不用麻煩,我穿舊的就可以了,新的實在不敢當。”
一個小丫鬟走過來,將一個包袱送到荷蕊手裡。
荷蕊單手接過,再轉放到金姨媽懷裡,“金姨媽別客氣,老夫人從來不穿外面做的衣裳。”
一行人離開了龍香葉的屋子,回關芸蓮和蕭泰及的院子去了。
等人都走了,龍香葉才掙扎著從床上下來,對蕭士及道:“及哥兒,娘知道娘做錯了事,讓你為難了。但是娘沒有半分不喜歡霜兒的心事,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娘,我不是三歲小孩。我在外面經過的事,比娘多多了。娘,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說了。今日叫我來,又是為了什麼事?”竟是半分都被不想聽龍香葉解釋。
龍香葉忍不住哭道:“總之你是厭了我了,我也沒有別的話說。不過親家無故被下了大獄,我很是不安,總想起你爹當年被人誣陷的時候。——你就行行好,去把他們救出來吧。總不能讓你爹的悲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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