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屎的不急吃屎的急了,常博,穩當住了。”我一語雙關地笑道,起身離開。後背捱了樂樂一巴掌:“該走該走了拿我涮嘴皮子?”
常博一提褲衩站起來:“濟你先。”
樂樂一邊往池子裡跨,一邊嘴不饒人地回擊常博:“(麻繩拴雞巴)系你——!”
常博笑起來:“我沒那意思啊,是你心裡不乾淨。”說完,看我一眼,上鋪躺下了。
看樂樂在茅坑上排洩著,我猛想起前些天看他在池裡磨東西的事,腦子一轉,估計出他可能在磨牙刷把兒,磨好的牙刷,一頭用布纏好,就是很厲害的一塑膠匕首啊。狗孃養的。
轉天上午,舒和又詭秘地給我們施加壓力:“還有兩天多時間,想好了沒?”
常博無助地看我。我說:“還想什麼,我那天反正裝死啦。”
舒和用那樣一種似乎失望似乎無奈還似乎什麼的目光看著我,沒說話。我心說:“從現在開始,談到這個事,跟你算沒有實話了。”
晚上怎麼也睡不塌實,看楊譽贏和花奸幼左右把我夾在中間,感覺就像已經落在虎口裡,汗毛眼直冒涼氣兒。他們要採取極端手段,半夜先一個個把我們勒死咋辦?窮極生瘋,我甚至開始核計偷偷把“小刑期”的十來個人串聯起來,組織一個“自救小分隊”,到時候要是他們真敢威脅我們小命兒,就豁出去了,抱團跟他們幹,鹿死誰手還未必呢。再有就是希望裡面蹦出一兩個神經脆弱受不了刺激的,提前一咋呼,把他們的好事給攪黃。想想,可行性不是沒有,危險係數也不低,要是這些傢伙早做了多手準備,處理證據再及時點,等管教來搜查時,屁也找不到,我們可就慘了,這麼大的事,不是小貓小狗過家家呢。
迷迷糊糊一睜眼,天亮了,肯定還活著,恐怖感卻沒減少,心裡毛毛的,早早就溜鋪角坐了,拿本書裝事。常博靠我身邊,小聲說:“這麼下去也不是事兒啊。”
“要不咱給金寫個條,讓他看了條子別言聲,說有大事,讓他帶咱們一塊兒找龐?”過了一會,常博又壓低聲跟我說,有意揹著舒和,還行,這傢伙的警惕性也開始提高了。
我說:“那傻逼沒城府,一看條子沒準就咋呼了,最後弄咱一身騷。”
“那你說咋辦?”常博有些急,好像我該對一切負責似的,我也感到自己太優柔了,前怕狼後怕虎的,沒點丈夫氣概。
我看到金魚眼正拿眼掃我們,看來對我們在他眼皮底下嘀嘀咕咕不滿了。我順口提高了一下聲音:“你都不會,我能會,我又不是外語系的。”
常博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有些嫌他弱智了,氣急敗壞地說:“倆單詞不認得又不丟人,弄得跟特務接頭似的幹啥?”
常博終於回過點悶來,不自在地笑著。
“什麼單詞啊,我看看。”舒和把屁股往這邊湊了都。
“他問我‘傻逼’怎麼說。”我看著舒和樂。
“shit,英語罵人通用,沒漢語那麼繁瑣,中國人想像力太豐富,還有哪個?”舒和還真有點毀人不倦的熱情。
“‘大傻逼’怎麼說?不能說big shit吧。”我笑道。
舒和也笑了:“你們拿我找樂吧?”
常博我們繼續幹坐著想轍,我覺得熬到最後一天,不行就只有破釜沉舟,說什麼也得安排我們倆當中的一個撞出去見管教。
突然外面喊常博的名字,值班管教過來提他。我和常博大出一口氣,真是天不絕人啊。
常博歡天喜地去了,我看到舒和的表情有些複雜。
一個小時後,常博回來,進門先急迫地跟金魚眼彙報道:“見律師。”
“說你多大面兒了嗎?”金魚眼問。
“律師估計也就三四個吧,說態度好了,有可能還輕,不判的可能性很小。”常博喜形於色地回答,看他臉色,我心裡已經有了八成根。
“沒發燒吧,關你這麼長時間能不判?還得賠你錢咋的?沒罪也得鼓搗出點罪來呀,至少把羈押期這段日子給你判出來。”豹崽看外星人似的看著不是好歡的常博。
常博收斂笑容,回我身邊坐下,抓住我的手狠勁一握,躊躇滿志地一笑:“成了。”
舒和湊前問了句:“成了?”
“成了。”常博把另一隻手拍在舒和腿上。
我看到樂樂看我們的眼神很怪,看過,就湊豹崽邊上去,扎脖子跟前嘀咕起來。豹崽瞄這邊一眼,冷冷的感覺。
第二節 逃亡大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