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辛苦啊。”我感嘆道。
“這裡的大哥不行,我們那兒小勞作都不幹活,光盯著伺候老大。”
“黑暗。”關之洲又嘟囔了一句。
趙兵回來跟我說:“日本兒那老逼問我有沒有榨菜,我說得問老師。”
“剛爬上去就開始掐巴人是吧,甭理他。”我氣憤地說。
周法宏說:“我這有雞巴毛炒蒜毫,問他吃嗎?”
正說著,疤瘌五端著飯盆過來了,一屁股擠周法宏邊上。周法宏望一眼他的盆:“嚯?貨夠硬啊?來門子了?”
“屎門子,我娘們跟我散夥來了。”
“協議?”
“協議,孩子也給她了,這回老哥真的無牽無掛啦。”疤瘌五大口吃肉。
“又來心氣兒了?”
“折騰?不想折騰了,沒意思,底下窩著吧,窩著再不讓窩,我就他媽來狠的!這回真不怕了。我現在心灰意冷啊,死的心都有。”
看疤瘌五那樣子,還真是消沉得情真意切。
我勸了兩句無關痛癢的,周法宏也鼓舞他化悲痛為力量,疤瘌五哼哼兩聲,端著飯盆走了。迎面被吃飯回來的郎隊撞上,不由罵道:“離婚了是吧,扎茅坑抽‘好和好散煙’啦?你一口煙嗆我半拉月工資去!”
我們笑起來,笑這管教老哥的餉銀也少得誇張了點兒。
疤瘌五背朝著我們,跟郎隊道歉:“今兒是煩了點兒,沒想到給您添堵。”
郎隊嬉笑道:“你離了還煩,我他媽想離還離不了哪,更煩!”
在我們的笑聲裡,林子叫道:“讓疤瘌五請喝喜酒!”
郎隊似乎對樸主任聯絡來的網子不感冒,進度的事也不過問,習慣地掏出煙來,猶豫一下,往管教室裡走去,到門口已經點上了,拉門進去了。林子在後面乾嚎著:“快吃!幹完了回去喝酒抽菸啦!”
第九節 破釜沉舟
8點鐘一過,流水線上已經有過半的人開始休息了,林子過來抓了兩個壞典型,我們這邊是傻柱子,整型那邊是疤瘌五。
“小孩尿尿給我滲著?”
傻柱子先在林子的咆哮聲裡倒地,狗熊似的爬起來,趕緊抓起網子接著穿。
林子回去給了疤瘌五一老拳:“你他媽整個雞巴型啊,看著這道工序不用往回帶活兒是吧?上我眼皮底下玩心眼兒來啦!”
疤瘌五狡了一句什麼,林子大怒,一拳卯在腮幫子上,疤瘌五向檢驗臺那邊歪去,老三立刻幫上一腳:“還狡辯是嗎?”
“我狡辯什麼啦?”疤瘌五委屈地申訴。
老三上去又踹:“還他媽狡辯?”
疤瘌五怕林子,對老三卻不含糊,警告道:“我今天心情可不好啊。”
老三嗤笑道:“操,你還跟我談心情是嗎?!”輪起手邊的一個網圈就打,疤瘌五橫勇地一把抓住了,下面起腳向老三大腿踢去,老三“哎呦”一聲靠在檢驗臺上,表情痛苦萬分,居然如此嬌嫩?
一旁早惹惱了一個人,小佬。
小佬猛虎撲食般竄起,一下就把疤瘌五衝倒在身後的操作檯上,林子一邊看兩個人奮鬥,一邊暴怒地叫道:“砸死逼的!他媽的要瘋!”
老三捂著大腿根,咧著嘴,喊:“打婊子養的,操他媽的,踹我傷腿!?”
原來老三還是殘疾啊,沒看出來。
亂了一會兒,郎隊才開門出來吼了一嗓子,小佬狠補了一拳,從案子上爬起,疤瘌五罵著,從案子另一面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牛喘著。
“下來!”郎隊咆哮著。
疤瘌五跳下去,告狀道:“王老三充大個的,動手打我!”
華子和國子都走上來數落疤瘌五,說他是個事兒婆婆。郎隊已經走近,疤瘌五還想跟他陳情,被郎隊寬大的手掌摑在臉上,嘹亮結實,立刻滅掉了餘威,只委屈地仰著頭,似乎在等下一個嘴巴。
郎隊沒有什麼思想工作可做,果斷地命令:“都幹活去!”
整個工區都沒了人聲,只聽到網子在手裡被穿、縫得呻吟,緊湊地連成一片。二中那邊的機杼聲也似乎突然規律起來,譁啷譁啷地給我們伴奏著。
已經完活的那些人,也都拿起完工的活計,裝模做樣地糾偏,個個弄得行家裡手一般。
“這麼幹,你他媽到明天早上也整不完啊!”林子在整型那邊立著,估計又在數落疤瘌五了。
我扭臉對柱子說:“利落點吧,一會兒林子過來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