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林子紅著大臉進來了,我和周法宏已經把地上的血跡收拾乾淨,不然二龍回來,一股邪火不定又撒誰身上來了。
趙兵把水沏好了,給林子和二龍分別上了茶,退一邊去了。二龍說:“外面那個爛貨你真打算要怎麼著?”
“要兵兵你又不給,寶兒一走,我總不能讓老‘日本兒’伺候我吧。爛貨這小逼呀,我看還夠滷,擱手裡好好調教調教,說不準能是塊材料。”
“哼,將來後悔了我可不退貨啊。”
“咳,疤瘌五哪?”林子問。
“跳樓了吧。”二龍說。
趙兵笑著看著鋪底下,林子不由笑道:“疤瘌五,出來!”
“哎,林哥。”疤瘌五答應著,蟲一樣從底下爬出來,花著臉兒站過去。
林子笑道:“操你媽你先把那雞巴臉兒洗洗去,跟我充什麼迷彩。”
疤瘌五僂著腰去了,一會兒回來,原地站好。二龍眼皮也不抬地削著蘋果。
林子語重心長地說:“不是我說你,論歲數你比我大,論臉子你也比我大啊,我都敬著龍哥,你楞敢往上竄是吧?龍哥剛接這個號兒,你想試探一下火候是不是?燙著了吧?”
疤瘌五道:“我哪敢奔龍哥來啊,就是跟爛貨兩句話不對乎,賴我沒深沉。”
“操你媽的還狡賴?你在龍哥的號裡折騰,甭管為什麼,最後撞的還是龍哥的籠子,進來一回了,不懂這個?”
“懂,懂。”
“懂三還是懂四兒?”林子起腳把疤瘌五踹得後退兩步:“以後想奔哪個方向混,心裡有譜了嗎?”
“我不混了,老老實實幹活。”疤瘌五道。
二龍抬了下眼:“別不混啊,你心氣不是高著呢嘛,從入監組就開始折騰,我還沒見過你這麼傻逼的,怎麼能不混?”
疤瘌五連說軟話,表示堅決不混了,今後腳踏實地地走和平改造的道路。
二龍把削好的蘋果塞給林子,林子笑道:“你讓兵兵弄不得了嘛。”
“我喜歡鼓搗這細活兒,消磨時間。”二龍笑過,臉一板又對疤瘌五說:“要不是看你一腦瓜子大便,我早點你兩句了,有進來過的基礎,再有心氣,思路稍微透亮點,混起來還不易?你是自己把自己糟蹋啦,人道不走,往牲口棚裡鑽。”
林子笑道:“還有意思混唄,不行求龍哥拉拉兩手給你?夠你一輩子用的。”
疤瘌五剛要開口,二龍一擺手:“滾,滾滾!”
林子哈哈笑著,起身說:“龍哥我也不呆了,腦袋有點沉,洗洗睡了。”
二龍招呼趙兵:“打水吧……多打點兒,你跟老師也洗洗。”
我趕緊跳下鋪:“龍哥,我跟兵兵一塊去吧。”
二龍沒說話,默許了,我就另拿了個盆,跟趙兵去了水房。霍來清在門口撅著屁股,歪頭看了我們一眼,又垂了下去。
水房裡,日本兒正跟水官兒侉子嬉皮笑臉地聊著什麼,看我們進來,都不言語了,侉子問:“給龍哥打水吧,剛開。”
我們接著水,侉子問:“剛才你們號吧,砸起來了?”
趙兵“恩”了一聲,也不多嘴。
日本兒笑道:“剛過新收,就要強出頭,把勞改隊想得太簡單了吧?”我心裡一動,總覺得這話含沙射影,象吹給我聽的。我衝著水盆深吸了口熱氣,把龍頭狠狠一擰,對趙兵說:“夠了,見好就收吧,也別得便宜賣乖了。”
第四節 入網
我們連氣歇了三天號兒,歇得骨頭都酥了。
最後一天下午,樸主任親自來提工出去,先收拾了工區衛生,庫房也清理乾淨了,日本兒跟新郎官似的忙前忙後,喜氣洋洋的。日本兒果然當庫管了。
收拾停當,剛喘了口氣,主任就招呼林子下樓卸車:“網子來啦。”
二龍在視窗一拔頭,叫道:“嗨,有小女啊!”大家一路笑,沒有當真,下樓一看,嘿,還真有個豐腴周正的小婦女,犯人堆兒裡傳出幾聲尖叫,林子立刻笑著吼道:“都你媽憋壞了是嗎?”大家又是笑。
主任上去和那女的聊了兩句,叫過日本兒:“宮景,你跟藍師傅對一下數,一筆筆記清楚啦,弄亂了明天你就給我幹活去!”
宮景嚴肅地答應著,拿個筆記本,煞有介事地站在小婦女“藍師傅”邊上,馬上給人一種鮮花伴牛糞的感覺。
藍師傅應該早有心理準備,看著這幫禿子,並不發憷,只坦率地招呼道:“先卸藍色的包,當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