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進步了我還替你們高興呢。”
我笑著說:“咱這裡不還有個學校呢嗎,咋也看不見誰去上課?”
“快了,初中以下的,正統計呢,我已經報完了,咱屋裡還有豁嘴跟趙兵啊,都給你們報上了,過了年開學。”
我並不關心這個,順這二龍興致聊了一會兒,就翻騰出筆記本和圓珠筆,託在膝蓋上寫下幾個字:“我的改造歷程”,下面是抄錄的監教樓廳門口的標語:“服刑一分鐘,改造六十秒”。
下面是我的第一篇獄中日記。
2002年1月20日,星期二。
一個月前的今天,剛剛過了自己32週歲的生日,沒想到政府還記得我的生日,派炊廠的飯車給我送來了一盒雞蛋麵,可惜面被二中的雜役冒領了,我們隊長知道後,馬上過去批評教育了那個素質很低的犯人。生日面沒有吃到,但我的心很溫暖,決定一定要好好改造,不辜負政府的關懷。
元旦那天,雖然改造任務很緊張,政府還是給我們放了一天假,還特意改善了伙食,讓我們感覺象回到了家裡。犯人們發自肺腑地說:“政府對我們太好了,不認真改造,對不起良心啊!
想到了和我一起走上犯罪道路的施展,不知道他在W監獄裡的情況怎樣,真希望他能安心改造,早日洗心革面,獲得新生。
……
我把日記本塞進被子下面,靠鋪外的地方。
藍偉正在原來疤瘌五的鋪上看著我,我笑著用大家新給他的稱呼問候:“小偉還不困?”
“睡不著,不知道下個月我媽來不來,眼看就過年啦。”藍偉嘟囔道。
二龍說:“想什麼想,這裡不缺你吃不缺你喝的,睡覺吧。”
藍偉還是猶豫著:“龍伯,我剩那網子真不用縫了?”
“叫你睡覺你就睡。”二龍有點煩躁,藍偉不言語了,扭身鋪被子。
在這個房間裡,二龍的話就是真理。即使出了這個門,從樸主任到林子,也都越來越買二龍的帳,至少表面上看來如此。因為他們掌握的情況,肯定比我們零碎風聞來的訊息更可靠和豐富:二龍的“門子”,是W市監獄管理局的一位老佛爺。
對管教們,二龍極端鄙視,樸主任在他跟前反而要加著小心,和顏悅色的,似乎面對著自己的好弟兄。而林子照做他的大雜役,面子上敬著二龍,兩個人走動得也熱乎,樸主任看著心裡應該塌實著,如果這兩個人出了矛盾,他恐怕就要頭疼啦。
趕上樸主任值班,送我們回來後,一般也不急著走了,先在號筒裡呆一番,或者到林子那裡坐,或者來我們屋裡和二龍聊聊,關心一下疾苦。二龍不冷不熱的,一邊跟主任搭和,一邊不忘了看電視,弄得主任不尷不尬,後來來得少了,二龍也不屑於狐疑,我們也落個輕鬆,不然還都要為主任侷促著,得規規矩矩溜鋪邊坐著,或者到外面溜達,有“家”不能回。
“主任說你有點‘口悶’啊。”林子剛送走了主任,就過來笑著跟他反映。
二龍說:“跟他有什麼聊的,尿尿都尿不了一個坑裡。”
華子笑道:“剛才主任跟我說了,下半年的票下來了,專門為你追了一個積極,夠意思啦。”按規定,10月份以後下隊的新犯,是沒資格獲得獎勵票兒的。
二龍說:“兩不該欠了。”
二龍那意思,他是沒必要領誰的情的。
“到飯館吃飯,我買了單,小姐還得說聲謝謝哪。”二龍笑道。
林子道:“其實老樸也挺不易的,他那歲數的,將來也沒什麼大前途了,當個主任頂死了,他就求一平安,生產搞上去,隊裡別出亂子,就燒高香啦;不象郎大亂,屁泥本事沒有,還紅了眼想望上熬擠哪,聽說現在還進修呢,學歷不夠,提拔不了,急得哥們兒什麼似的。”
“還是當流氓好吧,雞巴學歷呀,有實力就行,不弄那形式主義。”
林子笑起來:“現在流氓也講究文化檔次啦,國外的黑社會,都搞大企業,光會打打殺殺吃不開了。”
“操,咱吃的就是那些大企業、大老闆,自己當老闆有什麼意思,老闆們掙了錢,乖乖往咱腰包裡塞不更舒服?看的就是你有沒有實力,能不能給人家平事兒。”二龍堅持自己的觀點。
林子站起來說:“我是專門過來發帖子給你的,下禮拜寶兒就開放了,那小兄弟跟我一年半,也挺不易,臨走我給他擺一桌餞行,你過來喝酒就行。”
“一個小不點,你搞那個幹嘛?”二龍很隨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