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入肉屍穴,經常以此炫耀,很快我就知道牛哥雖然姓牛,但大夥叫他“牛哥”不是衝他的姓,而是“牛逼大哥”的簡稱。
在學問問題上,缸子最坦誠,說自己一共就上過兩天學,還趕上大禮拜了。
第六節 新來的
晚上一連氣代筆了五封信,一邊寫一邊跟他們聊著,等開始寫自己的家信時,我的腰已經斷掉一樣,直不起來了。
在這種地方寫信,面對的是一種新的應用文體,有特殊的講究,因為每封信都要接受管教的審查,不能談論案情,不能寫看守所裡黑暗的東西,不能用容易引起懷疑的暗語等,所以有些話需要特殊的表達技巧,好在著對我算不上什麼挑戰,不用培訓就可以稱職上崗了。
把信塞進信封裡的時候,除了值班的,就剩下四川和強姦兩個人還在地上撿豆子,其餘人都已經進了被窩。
我跑廁所嘩啦了兩把臉,也趕緊躺下了。
迷迷糊糊剛暈過去,就被吵醒。咣噹當開鐵門的聲音很刺耳。
“又來一個。”值班的牛哥顯得有些興奮,趿拉著鞋往門口湊了幾步。很多昏睡的腦袋也動了起來,轉向門口的方向。
二道門一響,一個目光呆滯的“小眼睛”抱著鋪蓋走進來。後面的管教身子往裡面探了探:“誰管這號兒?”肖遙趕緊從被窩裡探出光身子,答應一聲。
“先安排他睡覺,別欺負他啊。”說完,管教一縮頭,咣了咣噹鎖門走了。
肖遙衝新來的喊:“被子放地下,過來!”
“小眼睛”忙不迭地照辦。
“蹲。”阿英仰臉吩咐。
“小眼睛”蹲在鋪前,望望阿英,又看看肖遙,表情空洞。
肖遙威嚴地審問:“叫什麼?”
“孔愛東。”聽口音象山東方面的。
“哪的?”
“兗州。”果然是山東人。
缸子立刻用山東快書的調子廣播:“當裡個當,當裡個當,閒言碎語莫要講,表一表好漢武二郎。”阿英順著調門,唱起一個流行民謠:“你要想入我這個黨,先讓我入了你那個襠,當裡個當。”旁邊有人笑起來。
姜小婁擺出一副博古通今的胸懷問道:“山東孔,孔老二是你祖宗嗎?”
“不是,老師,俺這個孔不是他那個孔。”
阿英有便宜就不放過,馬上壞笑著接茬:“你那個孔是我後面這個孔。”
缸子用巴掌往孔愛東那邊扇了兩下:“破,我說怎麼你有點口臭呢。”
拿山東人找了一把樂後,肖遙又問:“犯什麼事啦?”
“盜竊。”
“折哪啦?”
孔愛東眨巴了一下小眼睛,沒明白。
阿英利落地一伸胳膊,啪地就是一個嘴巴:“問你怎麼抓來的?說細點,我們好給你參謀參謀。”
孔愛東胡嚕一把臉,苦著相說開了:“我在老家偷過一輛摩托,賣了,然後上C縣這邊打工,都半年多了,不知道咋的,今晚上讓派出所逮走了,後來又帶這裡來了。”
“知道這叫啥嗎?”缸子趴在被窩裡,用探討的語氣問。
孔愛東送了一個迷惘的眼神給他。
“這叫惡有惡報!這叫天網恢恢!操你孃的,犯了事跑哪也別跑C縣來呀,是不是以為這的警察都是傻逼?。”不等孔愛東答茬,缸子腦瓜兒左右一撥楞,繼續發揮著:“看我們哥幾個了嘛,哪個不是上天入地猴折馬躥的主兒,W市的大殼帽聽到我們的名號都腦瓜仁兒疼,到C縣,警察叔叔一出手,照栽!”
孔愛東懵懵懂懂地問:“老師您也是外地的?”
“外你媽的頭啊我!”缸子的拳頭跟射釘槍似的,突然就從被窩裡鑽出來,擊在孔愛東的額頭,把他衝擊得砰一聲倒在地上。
旁邊值班的馬甲立刻補上一腳,敦促他起來。牛哥懸起一隻腳,在孔愛東眼前陰險地晃動著:“再不快點,小心我的無敵奪命鴛鴦腳。”
這幾位喜怒無常的表現,讓我覺得他們的神經多少有點毛病。其實,用平常社會的眼光審視,監獄裡是沒有正常人的。
我看孔愛東驚恐無措的孫子相,動了一些惻隱之心,不禁跟缸子他們建議:“也挺晚了,有嘛事明天再說唄。”
姜小婁還算給面子,衝孔愛東說:“今兒先不上課了,嗨,以後一喊山東就是你啦。”
肖遙把被角掩了掩,白楞一眼“山東”:“滾邊上去,今先給我打地鋪,明兒再給你安排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