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注),都要爭取一個對睡眠質量影響最小的時間段。這也算是一種“福利”。
其實十二點以前,很少有人睡的著,於是前排的幾個又開始玩牌。很放肆地吵鬧。
阿英突然神秘地一擺手,示意大家收聲。一陣均勻的呼嚕聲傳來,姜小婁說:“還是三胖子。”
阿英躡足起來,忍著壞笑,從窯裡掏出一袋泡麵,取去料包,一邊撕開一邊向門口那邊走著貓步,最後停在一個腦袋前。
這邊幾個人都充滿期待地望著阿英,表情相當興奮。
阿英小心翼翼地把三胖子的臉扳得向上一些,然後施肥一樣把泡麵的粉料注進三胖子嘴裡,接著是鏗鏘做響的鼻孔。然後阿英颼颼掂著腳跑回來,嘴裡呱呱怪笑著。
三胖子鼻孔裡怪異地發了一聲響,有些酷似下水道噴發的瞬間,我們忍不住了,暴笑起來。大家都動起來,睡著的醒的驚猛,假寐的一臉茫然,等大家看到三胖子穿著短褲狂叫著跑進廁所時,才覺悟地齊笑起來。
過道里很快傳來吆喝聲:“幾號?睡覺!”
“大史。”缸子說完,先利落地拉床被子,合衣鑽進去了。
我也趕緊學著他的樣子好歹一鋪被,迅速臥到。不少人還在偷笑。肖遙和姜小婁下了地,來回溜達著。
大史一路走來:“幾號鬧妖?!”
姜小婁低頭對窗戶外頭招呼:“史管值班?”
“廢話,是不是你們?”
肖遙和姜小婁同聲回答:“不是,不是。”
我眯眼看三胖子在廁所又是搓又是摳地修理完鼻子,一臉無奈地鑽回被窩了。
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嚴厲打擊睡覺打呼嚕的傢伙。很多人的胡嚕病,據說都是在看守所裡治好的。
大史一走,我立刻對他們說了被扣300多塊錢的事兒,姜小婁一驚一乍地說:“趕緊要,時間長了就泡湯了,這些帽花比瞎子還黑!”
我說:“明天吧。”
“不行,不行。” 然後,姜小婁熱情洋溢地趴在後視窗,聲嘶力竭地喊:“報告管教!報告管教!”
“鬧什麼鬧!”
一個警察過來問了情況後,詭秘地笑著:“有這事兒?我給你問問,正好史管跟我一班兒。”
十來分鐘後,就聽過道里有人喊:“二號!誰叫麥麥!?”
一回頭,大史氣洶洶的臉正堵在裡間的小視窗上。
我一邊答應著,一邊跳過去。姜小婁樂呵呵招呼:“史管好。”
大史一邊怒衝衝地對我說:“瞎雞巴喊什麼,少的了你的?”順手把幾張紙片從視窗扔進來,掉在桌上的一個塑膠臉盆裡,在盆底的水面上漂著,有氣無力的樣子。
姜小婁趕緊跟我一起給大史陪上笑臉兒:“謝謝管教,謝謝管教。”
大史的腳步聲一消失,姜小婁就開葷:“傻逼操性,出門掉逼窟窿裡淹死!”
陪肖遙和姜小婁聊完了他們的一班,小睡了一會兒的缸子起來和我值二班。其實就是小聲聊天,混一個小時的時間。
估計大家都睡著了,缸子環顧一下四周,掃了一眼肖遙的腦袋,小聲說:“咱號兒的安全員是外地的,傻逼一個,攏不了什麼事,就是家裡花倆騷錢兒,管教才給他個官當。小婁、阿英我們以前都是一個號過來的,施展是我們老大,你這一來,咱哥幾個的夥更大了,以後這號裡的事就更好料理啦。”
我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肖遙,點了點頭。剛才我還以為他架子大呢,原來是孤立啊。
缸子說他剛結婚不到半年,女方家裡本來就不同意閨女嫁給一個勞改犯,這下更沒戲了,估計離婚是早晚的事情。缸子說到自己老婆的時候很無奈,心裡很清楚對不起人家。
“那天一個獄友出來了,大老遠來看我,我就跟我門口小賣店的胖子借200塊錢,準備請那哥們搓一頓去,胖子楞不借,這不明擺著看不起咱嘛,我當時就火了,從他錢櫃裡抓了兩張票子就走,告訴他爺們明天就還給他,嘿,小子回頭就給打110了!”
“這事也不算大。”我安慰說。
“算搶劫,三年起步,我又是累犯,打累加半年到一年,搞不好得弄5年上下啊,真不值得。”缸子苦笑。
缸子說他最對不起的還是老爹老孃,上次出來的時候,他一進家就給老兩口跪下了,三口人抱一塊哭啊。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媽都73了,坎兒,弄不好坎兒我身上,一口氣上不來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