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九泉之下。大荒中有幾處山水傳聞是通往陰間鬼界的冥道,而這西荒鬼山,似乎便是其一。”
蚩尤又驚又喜,正待細問,卻聽晏紫蘇道:“段叔叔,你還記得當日所困的山洞,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段聿鎧皺眉苦苦思索,半晌才遲疑道:“那日我心裡又驚又怒,而且周圍非常昏暗,一時也沒有特別留意。但是周圍巖壁極為潮溼,空氣濁臭,呼吸不暢,好像還能聽見遠處有‘稀里嘩啦’的水聲……”頓了片刻,搖頭道:“其他還有什麼,就想不起來啦!”
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當時我腳上一疼,發現一隻蚯蚓似的怪蟲叮在我的‘腳爪’上,那怪蟲極為少見,五顏六色,花裡胡俏……”
晏紫蘇蹙眉道:“那蟲子的背上是不是有一條金線?”
段聿鎧叫道:“不錯!敢情蘇兒姑娘也見過這怪蟲嗎?”
晏紫蘇輕聲喃喃道:“原來這些九冥屍蠱竟然是‘金線彩屍蟲’變化而成的,難怪如此霸道厲害。”
見二人愕然地瞪著自己,俏臉暈紅,嫣然一笑道:“那就對啦!段叔叔你那日所在的山洞,一定便是在這鬼山地底!”又道:“那怪蟲叫作‘金線彩屍蟲’,只能生活在陰暗潮溼的地底,以人獸屍體為生,是最為妙絕的屍蠱料蟲。普天之下只有三處地方才有:一是大荒東南的皮母地丘,一是南荒桂林八樹地底深處,還有一處便是這西荒鬼山了。”
蚩尤霍然起身,沈聲道:“不錯,皮母地丘與桂林八樹距離此處都有數萬裡,自然不太可能,所以一定是在這鬼山底下了!”激動之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段聿鎧叫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上山找去!”掙扎著爬了起來,突然胸腹傷口搏動翻湧,幾道烏血倏然流出。大叫一聲,面如金紙,摔倒在地。
蚩尤大驚,搶身上前,將他扶起,叫道:“段叔叔!”
段聿鎧急劇喘息,咳嗽苦笑道:“他奶奶的,想不到我堂堂段狂,竟被這幾隻小蟲子弄得這般狼狽……”
晏紫蘇道:“段叔叔,你體內屍蠱未清,三日之內又會孵化出許多蠱蟲。切切不可動用真氣,否則加速血液迥圈,這些蠱蟲只會孵化得更快。再說這鬼山極大,要找冥界入口也不是一時半刻之事,段叔叔也別太著急啦!”
轉頭對蚩尤道:“呆……蚩尤,你還是先將段叔叔封凍起來,等到找著你爹,再一起設法除清屍蠱。”
段聿鎧想要反對,但體內劇痛,咬牙強撐不住,終於漸轉昏迷。
蚩尤無奈,唯有以“凝冰訣”將段狂人重新冰封,藏入乾坤袋中。想到自己父親、科汗淮與段聿鎧等人遭受妖魔如此折辱,心下惱恨之極,森然怒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救出爹,將這妖魔銼骨揚灰!”
第三章冥界之門
此時圓月西沉,晨星零落,將近黎明時分。
蚩尤掏出那“相思犀角”,想與拓拔野聯絡,但不知是相隔太遠,還是被這綿綿高矗的鬼山群峰阻擋,始終杳無回應;犀角中傳出的,只有呼嘯如鬼哭的風聲,當下唯有作罷。
過了片刻,天色越發昏暗,四處黑黝黝、灰濛濛,陰寒淒冷。狂風從大河山口刮過,嗚嗚作響,林濤陣陣;通天河在數丈外滾滾奔流,蒼涼而悲壯,猶如白帝的壎聲。
這荒涼而寂靜的世界,彷佛只剩下蚩尤兩人。二人白日疾行千里,夜間連戰妖魔,幾經風波怪事,又聽段狂人說了半晌四年往事,此刻都不免疲倦困頓。相依而坐,晏紫蘇靠在蚩尤的肩上,忍不住翻湧而上的重重睏意,眼皮越來越沈,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蚩尤打了一會兒盹,突然聽見一陣淒厲的風聲,心中一凜,驀地驚醒。環首四顧,黑影幢幢,水浪奔湧,似乎有無數鬼怪隱伏四周,但凝神察探,卻又空蕩無他物。
寒風吹來,睏意陡消,想起連日發生之事,想起父親至今生死未卜,更是睡意全無。喜怒憂愁,交相參雜,幾次三番,直想要起身昂首狂呼,一吐抑鬱憤慨之氣。心潮洶湧,跌宕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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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聲滾滾,耳邊聽見晏紫蘇勻稱而低微的呼吸聲,轉頭望去,在朦朧昏暗的光線下,她的臉容依舊如此俏麗而光彩奪目。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臂膀,彷佛生怕他會逃離一般,右臉枕靠在他的左肩,黑髮披瀉飛揚,雪白的俏臉如冰玉晶瑩,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已經許多次瞧見她沉睡的姿容,每一次都讓他悸然心動。在睡夢中,她似乎不再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