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燭龍冷冷道:“聖女殿下玉潔冰清,何罪之有?妖賊竟敢危言聳聽,蠱惑聖女!聖女殿下,你萬萬護守元神,切莫被蠱蟲所控,說出子虛烏有的胡話……”
烏絲蘭瑪驀地轉過頭來,雪白的臉頰“唰”地變得通紅,胸脯劇烈起伏,冰冷的碧眼中閃過凌厲的怒色,冷冷道:“多謝真神提點,烏絲蘭瑪被妖人所控,神智糊塗已有二十年,今日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趁著今日天下群雄在此,我要說幾句清明言語。”
燭龍細眼微張,厲芒稍縱即逝,嘴角牽起深深的斜紋,淡淡道:“清濁自辨,禍從口出。聖女好自為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環護燭龍身旁的眾水族豪英紛紛怒目瞪視烏絲蘭瑪,滿是憎惡敵意,有的竟已緊握刀柄,強忍蠱痛包攏上前,滿殿氣勁戟張縱橫,將她重重困在其中,只要她稍有異動,立即便將圍攻而上。一時間她竟從水族備受尊崇的聖女變作危險敵人,唯有穆長老、童融等人情不自禁地朝她身邊靠攏。
眾人更奇,大覺蹊蹺,隱隱中猜到此事必定關係到水族中一件極大的秘密,一旦揭破,只怕立即引起水族群雄分裂反目。若在平時,其他諸族見著此等情形,多半心中竊喜,坐觀虎鬥,但此時大荒各族險海同舟,命運一系,誰也不希望水族內亂分崩,而被這些僵鬼所趁。是以滿殿肅然,眾人緊張斂氣,便連成猴子等人也無心挑撥玩笑。
烈碧光晟沈聲道:“水聖女殿下,眼下情勢兇險,生死一發,不可受屍鬼蠱惑離間。有什麼事情且待擊退了他們再說。”句芒等人紛紛附和。
烏絲蘭瑪搖頭高聲道:“他不是什麼屍鬼,的的確確是本族陛下。我要說的更不是蠱惑謠言,而是關乎本族生死存亡的天大秘密。”驀地指向燭龍,厲聲道:“燭真神,若不是二十年前你謀弒黑帝,篡權奪勢,陛下又怎會變作這僵鬼之身?我們又怎會遭受這天譴報應!”
拓拔野心中一跳:“果不其然!”
群雄轟然大譁,穆長老等人顫聲道:“聖女……你……你說什麼?這些年陛下不是在黑水極淵閉關修練嗎?”
天吳等人厲聲道:“聖女已經被屍蠱所控,失心瘋魔了,大家快將她拿下!”
水族群雄轟然混亂,數十名黑衣大漢掙扎起身,戈矛閃動,奮力朝烏絲蘭瑪圍衝聚刺。
那黑笠人啞聲大笑道:“先殺黑帝,再誅聖女,果然是一群無法無天的亂臣賊子!”嘴唇翕張,也不知唸了什麼法訣,那幾十名大漢突然悽聲慘叫,摔跪仆倒,抱頭滿地打滾,“噗噗”悶響,頭顱爆裂,鮮血腦漿迸飛射舞,頃刻間抽搐死絕。無數彩蟲從彼等骨縫血汙中蠕動爬出,閃電似的朝周圍眾人衝彈而去。
群雄恐懼驚怒,一面罵不絕口,真氣鼓舞,將蠱蟲驅散,一面紛紛朝後潰退;如此一來,烏絲蘭瑪、穆長老、童融等十八人身旁登時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屍體堆積,蠱蟲攢攢,再也沒人敢貿然圍攻上前。
烏絲蘭瑪盈盈行禮道:“多謝陛下相助。”黑笠人嘿然不語,但目中的凌厲殺意卻已大大減弱。
烏絲蘭瑪道:“穆長老,陛下從前的確在黑水極淵閉關修練,但現在你若能進入極淵,便會發現裡面只剩下陛下的一具骸骨了。因為陛下早在二十年前便已被燭龍害死在極淵之中!”
童將軍、穆長老等人變色相覷,天吳喝道:“聖女已經被屍鬼操縱,大家莫聽她胡言亂語。陛下仍在極淵修練,再過三月便可出關了!”
烏絲蘭瑪毫不理會,對著水族群雄淡淡道:“不知大家還記得大荒五五三年,北海挖掘出‘幽天玄金碑’之事嗎?禹長老,你是那日的司儀巫祝,一定記得很清楚了。”
眾人微微變色,站在童融身邊的一個高胖老者遲疑了片刻,望了望燭龍,點頭道:“此事關係重大,禹介子豈敢忘記?那年六月,暴雨不止,北荒十八條大河一齊氾濫,北海三百名巫祝在陛下與燭真神、北海真神的率領下徹夜作法,祭祀天地海河,直到第七日夜裡,水勢方才漸漸轉小。為了趕在下一個洪峰到來之前控制水勢,燭真神命各巫祝分成十八批,引領軍士挖改河道,疏通江流。禹介子等人奉命改道幽水,卻意外地掘出一個長三丈,寬、厚各六尺的黑銅長碑,上面刻著本族上古文字……”
拓拔野在冰下聽到此處,心中登時一動,當日在古浪嶼上,曾聽群雄說起不少大荒逸事,知道此時禹介子所說之碑正是令黑帝從此閉關修行的水族奇物“幽天玄金碑”。
傳說此碑為上古大神盤古親手所刻,原本共分九塊,分別為“蒼天碧金碑”、“幽天玄金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