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才得知,他說的乃是“這海中最為美麗的魚就是你”。登時又是害羞又是隱隱的失落,紅著臉佯作不知,朝前游去,忖道:“在他心中,我終究還是一條魚。”心中頓感刺痛。拓拔野只道她害羞生氣,連忙追將上來,微笑作揖,接連賠禮。
突然一隻巨大的蝠賁舒張巨翼,滑翔而來,翼稍輕輕的拂過拓拔野的臉頰,又麻又癢。正愕然間,望見真珠掩嘴而笑,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卻不好意思開口,終於輕輕比畫道:“誰讓你取笑我,它就摔你耳光啦。”她溫順靦腆,極少這般玩笑,剛一比畫完,便兩頰飛紅,逃也似的翩然遊舞。
兩人就這般一路遨遊談笑,真珠初時頗為拘謹,但到得後來,也逐漸放開。並肩翔遊,偶爾偷偷的瞥上一眼拓拔野的側臉,心中便要砰砰跳得厲害。她心中突然希望這三百海里的路程,遠遠沒有盡頭。
前方珊瑚礁如密林交織,豾紅似火,想來便是科汗淮當日所說的龍宮入口所在。拓拔野轉頭望向真珠,她微微點頭。當下兩人朝上浮游。
破浪而出,金光耀眼。萬里藍空下碧波搖曳,白鷗飛翔。環首四顧,東方數里處一片珊瑚島巍然聳立,倒如海上城池一般。真珠低聲道:“那便是傳說中的龍宮大門。這方圓百里之內都是龍神禁地,平日裡誰也不敢輕易進來。”
拓拔野正要說話,忽聽巨浪洶湧,有人喝道:“何方狂徒,膽敢嬗闖龍宮寶地!”接著便有轟然應諾聲如山崩地裂般同時響起。真珠驚駭之下,花容失色,不自禁的朝拓拔野懷中靠去。
四周碧波翻湧,掀起三丈餘高的水牆。水牆上無數尖耳凸睛,肩胛長有魚鰭的人形怪物迎浪而立。手中各種奇形怪狀的兵器參差交錯,紛紛對著拓拔野二人。為首一個十尺來高的彪形大漢長了兩條觸鬚,在唇上擺舞不停,滿臉威嚴之色,踏在一隻巨型海龜上,反手握著一柄金光閃閃的叉子,喝道:“見了巡海夜叉,還不跪下?”
真珠雖然頗為害怕,但是瞧見他滿臉嚴肅,極是威武,卻偏生長了兩條觸鬚,站在一隻呆頭呆腦的大龜上,甚是滑稽,忍不住便要笑出聲來。卻聽拓拔野忍俊不禁,哈哈笑將起來。
那巡海夜叉乃是龍宮海域內的守疆將吏,各大島國族民見了他無不驚懼失色,素來橫行慣了,豈料今日方甫擺出這威武之勢,卻被這少年嬉笑,登時大怒,喝道:“給我拿下!”
那群尖耳凸睛的兵卒轟然應諾,踏浪迎波,排山倒海的圍了上來。拓拔野笑道:“這便是龍神的待客之道麼?”雙掌灑落飛舞,浩然真氣如颶風忽起,蓬然卷舞。
眾龍兵忽覺狂風捲來,水霧迷濛,吹得自己睜不開眼。而腳下波浪倒卷,驚呼聲此起彼伏,不由自主的朝著後方跌跌撞撞的疾退而去。
那巡海夜叉見這少年隨意揮灑,便狂風捲浪,將眾龍兵衝退十餘丈,心下大駭。只聽拓拔野微笑抱拳道:“在下湯谷城城主拓拔野,特來拜會東海龍神。還請尊駕通稟一聲。”
巡海夜叉喝道:“大膽!龍神日理萬機,神仙也似的人物,哪有工夫見你這等草民。”拓拔野微笑道:“還請尊駕通稟,便說是故人科汗淮的朋友,有要事求見。”
那巡海夜叉聽得科汗淮三字,似是楞了一楞,眼珠轉動,目光狐疑的在兩人身上打量了半天,冷笑道:“科大俠的朋友?嘿嘿,他早在四年前便已死了。難不成你是從閻王爺那兒過來的麼?”
拓拔野輕輕拔出珊瑚笛子,在手中玩轉,道:“此物乃是龍神送與科汗淮的封印神器,以此為信物,當不會有假罷?”那巡海夜叉哈哈狂笑道:“可笑,當真可笑。這島上到處是珊瑚,隨便作成這麼一枝笛子便想混進龍宮麼?”眾龍兵也跟著哈哈大笑。
那巡海夜叉突然面色一變,冷冷道:“我瞧你多半是大荒奸細,想要混入龍宮搗亂罷?”話音未落,突然閃電般撲了上來,金叉飛舞,朝著拓拔野全力攻去。眾龍兵齊聲轟鳴,四面八方圍攻上來。
真珠嚇得尖叫一聲,眼前一晃,已被拓拔野抱在懷裡。他低頭笑道:“不用怕,瞧我怎麼釣魚捕蝦。”那笑容溫暖親切,眼神有說不出的安定之力。她一顆懸著的心登時放了下來。低頭望去,見他的左臂穿過自己腋下,橫亙在她胸前,堅實的肌肉擠壓著自己的雙丘,酥麻的感覺登時由此傳遍全身。她“啊”的一聲低呼,滿面潮紅,渾身痠軟無力,如棉花般偎在他的懷中。一顆心突突亂跳,一時間周遭什麼也聽不見、瞧不著了。
海風勁舞,刀光劍影,真珠渾然不覺,她只瞧見拓拔野那俊逸的側臉在陽光下的剪影,聽見他的笑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