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響起了各種聲音,許多人聽到聲響潮水似地湧來。我聽見門被撞開了,驚叫聲震耳欲聾。
爹爹一聲聲地喊我的名字,我張開口,卻發不出聲。我聽見爹爹厲聲質問你,你哈哈狂笑道:“老賊,本想三年之內讓你國破家亡,但現在已經不必了。小侯山下的九條人命,我母親的清白之軀,二十二年來我的恥辱生活,今日一併向你討還!”爹爹大吃一驚,說:“你……你是燕姬和我的……”你喝道:“住口!你也配喊我母親的名字嗎?”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原來你竟是我爹爹的兒子!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蚩尤大吃一驚:心道:“這赤松子處心積慮地揚名天下,原來便是為了做火族貴侯的乘龍快婿,混入火族報仇雪恨,但卻在無意之間犯下這兄妹亂侖的醜行。”
又想:“大丈夫光明磊落,報仇又何必如此?”原本對那傳奇人物赤松子頗為折服,但此時卻起了憎怒之心。
南陽仙子顫聲道:“赤郎,那日在崑崙山上,你突然消失,是因為知道了我們是兄妹麼?你裝做不認識我,忍心相負,也是因為我們是兄妹麼?赤郎,赤郎,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你,可是已經太遲啦!在瑤碧山的那一場大火裡,我已經將自己的心徹徹底底地給了你。
“那時情火狂烈,我已經看不見,聽不清了!但我的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和喜悅。我不在乎你是誰,只是不住地在想,原來你不是存心負我,你對我的歡喜也是真的,想到這裡,什麼疼痛苦楚都變得可以忍受了!我想要睜開眼睛看你,卻看不見任何東西。隱隱約約聽見無數人叫喊的聲音,聽見你的狂笑聲,聽見爹爹發狂似的怒吼,然後我便昏迷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送到這宣山的火桑樹上,體內的情火仍然在炙烤著,爹爹站在樹下,木無表情地看著我。我大聲問他你在哪裡,他什麼也沒有回答。師父面色蒼白地和幾個長老站在山腰,傳音說:“你偷竊了本族聖物紫火冰晶和鳳凰膽,又犯下亂侖重罪,長老會要將你燒死,並將你的魂靈封印在這火桑樹裡,經受五百年的折磨。”我盜定紫火冰晶的時候,早已料知會有這一刻。對於被燒成灰燼,我絲毫也不害怕。但我感到痛苦的,卻是在這最後時刻也無法見著你,註定只能做一顆與你交錯劃過的流星。
“爹爹親手燒著了三昧紫火,火焰熊熊燃燒,和我體內的情火相互激促著。山風吹來,我聽見迴音草在懷中發出最後的聲音,那聲音在我耳旁縈繞著:永遠銘刻在我的心裡:火光映紅了天空,可是在這片天空裡,我沒有瞧見你雙手插腰微笑的身影。
“我就這樣被困在這火桑中,一百多年了,日日夜夜忍受著情火與三昧紫火的煎熬,每想你一分,這情火就要跳躍一次,焚燒我的靈魂。”
南陽仙子痴痴地凝望著蚩尤,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柔聲道:“天可憐見,終於讓你來到這宣山火桑樹裡。赤郎,赤郎,你可知我有多麼想你嗎?”滑膩的素手撫摩著蚩尤的臉頰,顫聲道:“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啦!”
蚩尤心中難過,忖道:“一百多年的折磨竟不能將她的痴情減弱分毫,明知那是她的哥哥,卻仍然如此不可自拔地思念,這種感情也當真可怕得緊。”心下一凜:“以她這樣的性子,若是當真認定我是赤松子,只怕我和八郡主都再也出不去了。”
南陽仙子渾身滾燙,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身上,咬著他的耳朵啞聲道:“赤郎!赤郎!你想起我了麼?在那崑崙山頂,你就是這般抱著我……”素手滑入蚩尤的胸膛,朝著他的腹部滑去。
蚩尤大駭,這南陽仙子寄身於八郡主軀體,情火如熾,倘若累積百年相思爆發於一旦,自己即算能帶著烈煙石逃離此地,又有何顏面相對?當下猛地起身,將她推開,暍道:“住手!”
南陽仙子怒道:“你……你又想離開我麼?”
蚩尤腦中飛閃,突然心念一動,咳嗽道:“自然不是……不過,你附在這女子身上,若是與你親熱,豈不是……豈不是……”
南陽仙子嫣然笑道:“你這個風流好色的無賴,竟突然轉性了嗎?說的也是,豈能讓你與這女子親熱?”面上一紅,道:“只是我的軀體早巳沒啦!只能用元神化形,想要和你親熱,卻是難得緊了。”
蚩尤大喜道:“那又何妨?先讓我好好瞧瞧你的模樣。”
南陽仙子聞言大為歡喜,笑道:“那我就聽你的話啦!”突然紫光一閃,在樹洞中盤旋飛舞,烈煙石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
那紫光離合幻化,變成一個冷豔悽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