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妾翻了個身,口中呢喃了一聲。
拓拔野心中一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過了片刻,見她甜寐依舊,方才抽出劍,用竹劍鞘盛了那汁水,悄悄朝那龍獸走去。龍獸瞪著雙眼,似乎頗為奇怪,不知他要作甚。
拓拔野也不知怎樣用這芑樹之汁馴服怪獸,正想喂他,卻聽見身後雨師妾冷冷的道:“小鬼頭,想要逃走麼?”拓拔野心下大驚,卻轉頭笑道:“仙姑的這頭牛好生奇怪,長了一身魚鱗。敢情是要在水裡耕田嗎?”
雨師妾曲腿坐在巨石上,只是冷冷的瞧著他,眼中竟似有淚光。她咬牙道:“你們臭男人不管大小,都是薄情寡義,又想乘著我睡著,一走了之嗎?”這“又”字頗為奇特,拓拔野思緒如飛,心道:“難道這妖女從前被人甩過麼?這可糟之極矣。老帳新帳豈不都算到我頭上了麼?”
雨師妾突然探手在空中虛抓一把,又是那式碧海潮生,氣流如旋,將拓拔野從地上拔起。拓拔野眼前一花,已然重重跌到巨石上,摔得渾身散架一般。雨師妾探手去抓他的胸口,“咦”了一聲,似乎頗為驚異。拓拔野暗呼糟糕,果然,雨師妾閃電般從他懷中掏出了那包東西,開啟一看,花容失色,失聲道:“神木令?”她瞧著拓拔野,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彷彿第一次看見他一般,道:“小壞蛋,這神木令你從哪裡得來?”
拓拔野心想事已至此,只有孤注一擲了,當下曲臂枕頭,翹起二郎腿,笑道:“原來你也識得這神木令。見到神木令,那便是見到神帝。仙姑妹子,還不跪下接駕?”雨師妾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這小子竟真是神帝使者?倘若如此,聽科沙度所說,他與蜃樓城段狂人在一起,豈不是朝陽穀的敵人麼?那麼神帝的意思呢?難道也是幫著蜃樓城麼?
雨師妾格格一笑,百媚橫生,先前那幽怨憤懣突然無影無蹤,纖纖玉指托住拓拔野下巴,望上一抬,瞧著他的雙眼,吃吃笑道:“小鬼頭,花樣倒挺多。你以為姐姐會相信你麼?也不知道從哪裡尋來這麼一塊爛木頭,隨便刻上幾個字,便想騙吃騙喝麼?”
拓拔野嘆道:“原以為仙姑妹子只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大,沒想到最大的卻是膽子。神木令也敢拿來開玩笑,當真是厲害。”雨師妾瞧他不懷好意的朝她胸上瞄來,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道:“還當你真是個老實巴交的小笨蛋,原來也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壞蛋。瞧你這德行,還能是神帝使者麼?我可不信。”當下又翻看其它東西。
拓拔野瞧她要翻開那張血書,便嘿嘿笑道:“這可是神帝的密旨,隨便亂瞧要被挖出眼珠的。仙姑妹子眼睛這麼漂亮,還是好好保護的好。”
雨師妾哼了一聲,笑道:“小鬼頭,拿神帝嚇唬我,了不起麼?你不讓我看,我還非看不可。”但心中終究畏懼神帝神威,只是隨意一展,便又合上。舉起那盛裝神農丹的皮囊,瞟了一眼拓拔野,見他滿臉微笑的瞧著自己,便探入手指,夾出一顆丹丸。
紫色黃豆大的丹丸,無甚味道。雨師妾聞了片刻,不知是何丹藥,從眼角里偷瞧拓拔野,卻見他翹首期盼,嘴角偷笑,似是盼她將藥丸吞進去一般。殊不知拓拔野生怕她識出這神農丹,這熱切之態乃是偽裝出來,讓她為難的。雨師妾將那神農丹在指尖上旋轉個不停,媚聲道:“小壞蛋,這藥丸又是什麼東西?”
拓拔野正色道:“這是神帝用八十一種草藥提煉的神丹,吃了可以駐容養顏,長生不老。仙姑妹子,你可以嚐嚐。”雨師妾聽了頗為歡喜,正想拋入口中,忽然領悟:“這小壞蛋必是想讓我吞下這毒藥,好逃跑。”哼了一聲道:“小鬼頭,這麼好的神丹,你全吃了吧!”當下用手擠開他的口,將那袋藥丸盡數倒了進去。
拓拔野來不及反抗,那十四顆神農丹便滾入口中,忽覺喉嚨裡竄起一條火龍,瞬息間滑入腹中,熊熊燃燒,蔓延至五臟六腑!丹田內原已沈寂下來的那股真氣又騰地竄起,剎那間全身彷彿掉入火山烈炎之中,熱炎貫腦,他啊的一聲仰天長呼,一道紫氣沖天飛起。
雨師妾瞧得花容失色,又見他周身面板如波浪般翻湧起伏,瞬息間由白轉紅,由紅轉紫,由紫轉青,由青轉白,反覆不已。那一張俊秀的臉猛然間變為紫青,面目扭曲,說不出的可怖,他昂首振臂,狂呼不已,周身肌肉突然膨脹,須臾間全身增大了一半有餘。
雨師妾心中大驚,極為懊悔,想要上前,卻見他怒吼一聲,一掌擊在那巨石之上,轟然聲響,石屑飛濺,塵粉紛揚,那巨石竟然被劈成了幾瓣。但他這一掌擊下,自己也晃了幾晃,突然一頭栽倒在地。
神農丹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