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4)

個妹妹,5年後又生下弟弟菲利浦,他們兩人的出生多少為她帶來了一些安慰。

父親去世後,母親獨立擔負起養育弟妹的重擔,日子過得很艱苦。好不容易妹妹長大了,嫁給亞拉巴馬州的昆西先生,母親才算鬆了一口氣。她輪流到妹妹家或我這裡走動,探望她摯愛的孩子們。

老實說,年輕時候母親對女紅和家務事都不太感興趣,出嫁以後,卻不得不挑起家庭中一半的重擔。不但要監督工人做工,又要幫著種菜、喂家畜,還要自己做各種食物,如火腿、燻肉等,孩子的衣服也得自己動手剪裁,此外,還得應付父親每天帶回家的一些客人。反正,屬於南方家庭那些繁雜的家務,母親都得一手包辦。

母親做的火腿與醃黃瓜遠近聞名,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附近的人總是向母親要一些帶回去。當時我年紀小,一點都不懂得母親的忙碌與辛勞,總是拉著她的裙襬,跟前跟後,母親從不嫌煩,默默地承擔著一切。

以母親這樣一位感觸敏銳、神經脆弱的弱女子,怎麼能夠承受那麼多的瑣碎而繁重的家務呢?莎莉文老師就常常對此表示不可思議而誇讚母親。更令人折服的是,我們從未聽母親發過一句牢騷,她總是默默地做著,似乎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只要一直做就是了。

母親還是個愛花的好園丁,她知道如何插苗播種,也知道如何照顧那些花草樹木。雖然澆水除草等工作很累人,可是她樂此不疲。她對花草的極端迷戀也可以說明她的心思優雅細緻。記得有一年的早春,她移植了一株薔薇,不料幾天後遇上寒流來襲,新栽的薔薇禁不住霜寒死了,母親在給我的信上十分悲痛地表示:“我就像喪子的大衛王一樣,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鳥類也深為母親所喜愛。她每次到連杉來時,總愛到附近的森林裡去散步,隨身還攜帶些食物去喂鳥。當她看到母鳥在教小鳥飛翔的情景時尤其感興趣,有時一看就是幾小時,自己卻渾然不覺。

母親對時事政治問題也很感興趣,經常閱讀書報。她憎恨偽善和愚庸的人——當然指的是那些政治舞臺上的人,常常語帶諷刺地批評那心懷不軌的議員和政客們。

她最欣賞那些頭腦敏銳,能機智地評論政事的評論家,例如湯瑪斯。卡萊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她曾和卡萊夫人透過信。在作家中,母親偏愛惠特曼、巴爾扎克等,他們的作品母親再三閱讀,幾乎可以背下來。

有一年夏季,我們到帕蒙特湖畔的山木屋中去避暑,那裡有我們深愛的碧綠的湖水、林木及清幽的羊腸小徑。一天黃昏,我們坐在湖畔的石椅上,母親眺望在湖上劃獨木舟嬉戲的年輕人,突然間,心有所感,那股莫名的情緒低潮,我當時根本無法體會。

世界大戰爆發後,母親閉口不提有關戰爭的事情,只有一次,母親在外出途中見到一大群青年在野外帳篷露營,禁不住感慨地說:“哎,真可憐!這些活潑可愛的年輕人眼看就要被送到戰場上去。有什麼方法可以不讓他們去呢?”

說著說著,不禁黯然淚下。再就是聽到俄國提出和平條件時,母親說:“有勇氣說出‘戰爭是人類的罪惡’這句話的國家真是太了不起了!雖然隔著偌大的海洋,可是我真想伸手去擁抱它。”

母親在世時也常說,希望將來年老的時候,不要太麻煩別人,寧可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母親去世時正住在妹妹那兒,她安詳平靜地告別人世,沒有驚動任何人,事後才被人發現的。我在臨上臺表演之前兩小時聽到母親去世的噩耗,在此之前,我不曾得到任何母親生病的訊息,因此,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啊!這種時候,我還要上臺表演嗎?”我馬上聯想到自己也要死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幾乎都想痛哭出聲。可是,我竟然表現得很堅強,當我在臺上表演時,沒有一個觀眾知道我剛聽到如此不幸的訊息,這點令莎莉文老師和我都感到很安慰。

當天,我還記得很,有一位觀眾問我:“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我到底多大了呢?”我把這問題對自己問了一遍。在我的感覺上,我已經很大了。但我沒有正面答覆這個問題,只是反問道:“依你看,我多大歲數呢?”

觀眾席上爆出一陣笑聲。

然後又有人問:“你幸福嗎?”

我聽了這個問題,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可還是強忍住了,儘量平靜地回答:“是的!我很幸福,因為我相信上帝。”

這一天的問答大致就是如此。

當我回到後臺,內心的悲哀再也無法壓抑,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我激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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