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連演講詞都想不起來了。
“不用怕,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已忘得光光了。”安妮絕望地搖頭。
她們走到臺階,看到莫老師站在那兒,她看著安妮。
“安妮,祝福你,我們都以你為榮。”莫老師將粉紅色的玫瑰花別在安妮胸前。
安妮微笑著,謝過了思師。安那諾斯先生也在那兒,他伸出手,挽著安妮走向臺上。
安妮走向人生的新舞臺。在來賓熱切的注視下,安那諾斯校長挽著安妮走向講臺中央為她保留的貴賓席上,雖然他們曾經預演過,但安妮依然緊張得全身僵硬,好像校長要拖她上斷頭臺。
安妮已經無路可逃,但她還是想不起來演講詞。怎麼辦呢?真是丟臉。人們會交頭接耳:“喏,她就是慈善機構出來的貧寒學生,見不了大場面。”哦,不!絕對不能讓人貽笑大方。
典禮開始了,馬薩諸塞州州長站起來做了一個簡短的致辭,就轉向安妮說:“讓我們大家鼓掌,歡迎安妮。莎莉文小姐代表畢業生致辭。”
聽到州長說“安妮。莎莉文小姐”,安妮如同電擊,該輪到她了。她站了起來,向前邁了一步,可是好像被釘在椅子上,抖得站不起來。
州長走過來微笑著鼓勵,似乎向她說:“不要怕,我們都一樣。”聽到他再度叫“安妮。莎莉文小姐”,安妮從座位掙扎站起,腦中一片空白,機械地走向講臺中央。
州長開始鼓掌,臺上臺下來賓也熱烈地回應起來。如雷的掌聲震得安妮如夢初醒,短短的幾秒中,她恢復了鎮靜,重拾了自信。
掌聲稍歇,安妮吞了口水,進出“各位貴賓”幾個詞。一開口,她便如釋重負,記起了她的演講辭,她昂頭挺胸面對著聽眾。
“我們就要踏進忙碌的社會,參與創造更美好的、更快樂的世界……”她滿懷信心,演講如流水般潺潺而下,娓娓動聽。
“個人的修養雖然只是小我的進步,推而廣之,可以影響整個國家,美化整個世界。我們不能停住腳步;我們要時時刻刻充實自己,好為盡善盡美的明日奉獻出我們努力的成果。”
她以簡潔的“謝謝各位光臨”結束,所有來賓都起立鼓掌和讚賞。
接著是一連串握手、讚美和酒會。傍晚典禮結束時,安妮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如痴如醉,心中充滿了快樂與興奮的回憶,但願這個輝煌燦爛的時刻永駐。無奈光陰似水,將來成為現在,現在成為過去,永流不息。
曲終人散,安妮坐在床邊久久不動,她輕輕地撫摸腰上的粉紅絲帶。“何時再穿這些?”她小心翼翼,解下絲帶疊好,脫下美麗的白鞋,用乾淨的軟布擦拭,再放進盒中。她撫摸著上衣的每一顆珠扣,戀戀不捨地解開,把繡滿花邊的襯裙攤在床上仔細欣賞。
“這些都是霍布金太太的精心傑作。她是多麼呵護我,多麼疼我,花了多少心血,多少時間,多少錢!”
錢!錢把安妮拉回到現實世界裡。她現在已從柏金斯盲入學校畢業了,不再是學生身份,不再是受人照顧的未成年者。她已經長大,應該獨立賺錢養活自己了。
想到這些,安妮打個冷顫,趕緊套上厚重粗呢上衣,但還是覺得全身發冷。恐懼從腳底上升,從心窩外溢。
面對現實,她認真考慮自己的處境。幾個月以來,她也曾經想過這些現實問題,但人的惰性使她一拖再拖,不願面對,直到無法迴避此刻。她已經20歲了,沒有特殊謀生技能,沒有很高的教育程度,一個半盲的女孩,又能擔當些什麼樣的職務呢?
安妮垂頭喪氣,搖搖頭,自我安慰:天無絕人之路,何必先自尋煩惱?她不是全盲,可以讀一點、寫一點,還可以自己行動自如。雖說半盲,但是老天慈悲,還是賜與了視力。
目前最急迫的是要找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否則……久久積壓在安妮潛意識裡的恐懼,突然潰堤洩洪。她痛苦起來:“我不要回那裡去,我不要回那裡去。”
晚餐鈴響,她心灰意冷地走向餐廳。德士堡的陰影一直困擾著她。在餐廳門前,她打起精神,強顏歡笑。朋友們祝福她,她怎麼忍心叫她們失望,為她的前途發愁呢?
畢業後,安妮和霍布金太太一起回鱈魚角過暑假。她的日子不再像往日那樣無憂無慮了,想到將來前途茫茫,她一籌莫展。秋天一到,霍布金太太又得回柏金斯當義工。柏金斯已無法收容安妮,該怎麼辦呢?
安妮心中掠過幾個念頭。她可以在波士頓的大飯店找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