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酒糟鼻子插嘴。
白麵客商一時有些語塞,他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可能性,卻又沒有理由反駁,只好道:“反正小心些沒大錯,我看,咱們今年還是少走些皮貨生意,免得到時候再因為戰亂折在手裡。”
旁邊兩人一聽,立刻強烈表示反對,酒糟鼻子嚷著:“我去年已經和凍馬河的獵戶口頭兒定了協議,今年收購他們手裡所有新獵的狼皮,你這不是讓我失信於人嗎?以後我還怎麼在這行混?”
紅臉胖子也附和:“就是就是,咱們這幾年的辛苦沒白費,老張和我正準備再幹得大點兒,你小子怎麼這時候要做縮頭烏龜了?”
“劉大個兒,你說誰是縮頭烏龜?!”那白臉商人,眼看就氣成了紅臉了。
這邊吵得熱鬧,和他們相隔不遠的一桌,卻安靜地很。一個滿身風塵,神色有些憔悴的單身客人,正在埋頭吃一大海碗的牛肉蓋面。旁邊那桌行商吵嘴的時候,他停了筷子聽了一會兒,便又低偷唏裡呼嚕吃了起來,沒一會兒,那碗麵就見了底。“夥計,結帳!”他招手叫來小二。
“客官,您要的馬已經給您預備好了,就在後面的馬棚裡,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在我們小店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如何?”小二收了飯錢,殷勤地對那男子說。
“不必了,你去把馬牽過來,我有急事,要趕路。”他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就抄起隨身的包裹和佩劍,站起身往外走。
這人正是剛從凍馬河回來的魏陽。他本打算日夜兼程,立刻就趕回京州,但是他騎回來的馬是北遼草原上養的戰馬,甚至連馬鞍和龍套都是原配,這樣南下,他就太過引人注目,會招來很多麻煩,所以他只要將馬在民間的馬市以底價賣掉,然後買了一匹普通的馬代步。就在等待馬販將送馬的時段,他在店裡要了碗麵充飢,正好聽到了鄰座的幾個皮貨商人的爭吵。他聽到藍子軒明日一早就到的訊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在這裡留到明天早上,等見到藍子軒後,把他找到藍雪的事情告訴他,讓他趕緊想辦法營救藍雪。可他立刻又想起藍雪曾特別囑咐過他,她的下落除了皇上外,萬不可外洩的話。稍微權衡了一下,他還是決定聽從藍雪的建議。他相信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藍雪是不會讓他這樣做的,她必定有她的道理。
魏陽走出福聚來,小二正牽著馬在門口等著。“客官,您一路好走!”魏陽點了個頭,接過韁繩,踩鐙上馬,掉轉馬頭向南而去。而他自然對於身後福聚來酒樓上的一雙遙遙看著他的眼睛,一無所知。
“看起來,魏將軍似乎不想見到大人。”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福聚來樓上的一間客房裡,對著正開啟窗戶的一道縫隙,向外面張望的藍子軒淡淡地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主子給你的任務,只是傳話而已。”藍子軒微皺眉頭,目送著魏陽逐漸消失在前面的拐角,這才輕輕的合上窗戶,將街市上的喧囂都關在了外面。但等他回過頭來面對著黑衣人時,他的表情又恢復成原來的溫文爾雅,波瀾不驚,“說得太多,小心禍從口出。”
那黑衣人看了藍子軒一眼,那表情是想反駁些什麼,卻似乎又懼於眼前這位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一臉文質彬彬地書生,所以說不不出口。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將話嚥了回去,只拱手道:“藍大人還有什麼口信要傳給我家公子的?”
“你家公子到目前為止,一直遵守諾言,藍某甚為欣慰,只希望他能一直如此,我們必定可以合作愉快,各取所需。”藍子軒語氣冰冷。
那黑衣男子道:“小人一定將大人的話,一字不差的帶給我家公子。”剛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神色忽然警覺起來,低聲道,“大人,小人先告辭了!”說著,他開啟開向酒樓內院的一扇偏窗,一閃身,就鑽了出去,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幾乎是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大人,茶來了。”
“進來。”
阿來端著茶盤推門而入,茶盤上面放著茶壺、茶杯以及一碟茶點。他看見藍子軒正在坐在桌前看書。“放下吧。阿來,辛苦你了,這麼點小事,讓夥計們忙就是了。”子軒放下書,笑著對他說。
“大人入口的東西,小人一定要加倍小心。”阿來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他放下手裡的茶盤,同時目光警覺的在房間的四處掃了一遍。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注意到他的神色,藍子軒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屋裡似乎來過生人。”
“哦,或許是剛才店夥計來問我晚上想吃些什麼吧。”子軒隨意地說,“不用太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