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雪下的比我想的還要大,我看不見小桃,但看小蓮的腳已經全沒在了雪裡,就知道這路不好走。小桃走的還算穩當,但剛饒過了一個迴廊,她的額頭上就見了汗。我伸手替她擦了擦,說:“累不累?要不要歇歇?”
“啊!不用,奴婢不累!”小桃回頭衝我笑了笑,把我又往身上推了推,繼續往前走。又走過了一個小花園,穿過一個園門,我們就走進了一處院落。剛剛進來的時候,我好象看到上面寫著“雅*園”,中間的字被雪蓋住了,沒有看見。我猜,這裡恐怕就是沈繡珠的院子了。
果然,小桃轉頭對我說:“小姐,這就到了。”
沈繡珠的院子比我的還有小一些,院子裡什麼草木都沒有,顯得有些蕭瑟。小桃把我背進了屋,才把我放下來。我解下披風,交給小紅,就抬腿往裡走。這房間也很小,有兩進,陳設也很簡單,桌椅都是楊木的,看的出也是很舊了,牆面的顏色也是灰濛濛的。窗紙大概很舊沒有換了,早就因為塵土和日曬變的暗黃,這樣一來陽光就照不進來,屋裡顯的暗沉沉的。外屋裡,一個和小桃差不多大的小丫環正蹲在地上煎藥。旁邊垂著的月白色門簾後面,不時傳來陣陣地說話聲和咳嗽聲。我一皺眉,難道有人比我先到嗎?來不及細想,手一撩門簾,我便走了進去。
裡屋比外屋還要昏暗,沈繡珠斜靠在床前,身上披了一件淡黃色的夾襖。頭髮鬆散地挽著,仍是一根白玉簪子插在頭髮上,但有很多髮絲落了下來,垂在臉頰兩旁,更襯得一張小臉又瘦又尖,顯出紙樣的蒼白。她正在低聲和麵前坐著的男人說話。那人背對著我,但看身形,好象是藍子軒。沈繡珠肯定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我,見我走進來,先是一楞,繼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然後想說什麼,但情緒一時過於激動,結果反而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趕緊快走兩步來到她近前。本想馬上跟她說兩句話,謝謝她的平安符什麼的,但剛才走的急了些,我頭有些發暈,眼前也一陣發花,我閉了閉眼。這時旁邊伸過來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我,讓我坐在了沈繡珠的床邊。我扭頭一看,原來是,“我”的大哥藍子軒。他的手和他父親一樣溫暖,只是觸感更柔軟細膩一些。我感激地衝她笑了笑:“謝謝。”他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顧不得研究他的目光,我轉身笑著對沈繡珠說:“姨娘,聽說你又病重了,我來看看你。”她看著我,沒有說話,但眼底已經隱隱有淚光閃動。她輕輕地握住我的手。和上次一樣,她的手,還是那麼涼,跟我的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我緊緊地回握住了她的,沒有再躲開。
“姨娘,雪兒給你帶了一樣禮物呢,不知道姨娘想不想要?”
“想,當然想!雪兒送什麼,姨娘都喜歡!”
“小紅!”我張口喚到。小紅忙上前把梅花遞給我。
“我院子裡的梅花開的很豔呢!所以我就折了兩支給姨娘,姨娘看可喜歡?”
沈繡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象短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姨娘這麼大的人了,還因為生病哭鼻子,真是羞羞!雪兒都沒有哭過呢!”我嘻嘻笑著跟她打趣。
沈繡珠聽了,連忙用手抹去了淚水,笑著說:“是啊,姨娘還比不上雪兒呢。這花,這花,真漂亮!咳咳。。。。。。”說著,卻又咳了起來。
我一手撫著她的胸口幫她順氣,一邊問藍子軒:“哥,大夫怎麼說?開過藥了嗎?”
他好象在想什麼,我一說話他才回過神來說:“已經看過了,下人正在煎藥呢。”
“雪兒別急,姨娘這是老毛病了,一直都時好時壞的,沒關係。”
“身體明明這麼虛弱,那怎麼昨天下那麼大的雪,還跑那麼遠去求平安符?!”
她聽了一愣,接著才瞭然的笑了,帶著深深的感動:“靈靜寺的平安符一向是最靈的,但要親自誠心去求才靈驗的。”
“其實。。。”唉!我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告訴她,她的雪兒已經沒了,現在其實是另一個靈魂在佔用這個身體而已。
“怎麼?”她看著我。
我趕緊改口:“其實我的病已經沒事了,即使不去求那個什麼符我也一樣能好。”
“有總比沒有好,以後也能保佑你的呀。你,恩,你戴了嗎?”她遲疑的看著我。
我趕緊把那個符從衣服里拉出來:“在這裡呢!放心吧,姨娘好不容易求來的符,我以後一定時時刻刻戴在身上!”
又和她說了幾句話,我便覺得很累了。大概她也看出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