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靈力,完全不知曉停歇。
四人掐了法決穩固幻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跳級進階。
慕崇然從劍道初期,直接連跳兩境,到了劍嬰初期。
夜泉站在門外默默看了一眼彷彿視他如無物的侍衛,默默地嘗試動身體,卻依舊失敗。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僵硬,臉色也黑起來。自己還沒死,就先體驗了一把屍僵。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漸漸平息下來。四人鬆了口氣,撤去了幻陣。
門外的夜泉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這時才被人注意到。
“夜先生,您怎麼在這裡?”
夜泉咬咬牙,道:“沒什麼,把我抬到惠安殿。”
於是那一日,皇宮不少大臣侍衛看到神出鬼沒的夜公子被幾個侍衛抬著在宮中走了一路。
慕崇然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在他身前結了幻陣為他護法的四人,略帶感激的笑了笑,卻也因意料之中未看到蕭君卿而有些失落。
尹路看著他的模樣,安撫道:“蕭師弟的傷已經好了,只是暫時還沒有醒。”
慕崇然瞬間放下了心。可是很快,他便知道自己的心放的太早了。
看著眼前躺在床上瘢痕遍佈的身體,慕崇然蒼白著臉回頭看他們:“他的修為呢?為什麼一點靈力都沒有?”
上官清垂眸:“他……似乎被毀了金丹……”
像是驚雷入耳,震得慕崇然一時失了聽覺與語言。
於一個修真者而言,幾十年修行來的修為如同生命般重要,何況金丹期的修士境界雖高卻也是脆弱無比的。他們不像是元嬰修士,本體與元嬰有一樣還存在,便相當於還有一命。金丹已毀,便意味著修為散盡,從今以後只能如一個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再無修仙可能。
安銘握劍的手微微一緊,很快又收斂了情緒,看著慕崇然,道:“最重要的是人先醒來,他自己也向來不是肯低頭的人,修為的事定會有辦法解決。”
……
一年後。青梅竹馬的大將軍與三公主被皇上賜婚,皇城之中卻是紅白參半。
偏殿內,髮鬚皆白的老者看著那個白衣似雪仙姿飄渺的男子挽袖悉心為床上的人翻身擦洗,再一點點按照他教的方法按摩全身。嘆了口氣,道:“慕公子,蕭公子臥床一年未見醒來之意,怕是無力迴天。便是醒來了,這麼久在床上未動過,恐怕也難以恢復了。作為朋友,你做的已經夠了。”
慕崇然笑了笑,沒有答話,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老者又是一聲長嘆,留下了這幾日的藥,轉身離去。慕崇然恍若未覺,直到全部做完,才彎腰坐在了床邊。唇畔帶著的笑意溫柔至極,白皙的手指撫上那張如今已是瘢痕交錯的臉,輕聲道:“若是這般便夠了,你又怎麼會遲遲不醒呢……師弟……當日我險些入魔,你醒來一瞬喚醒了我。如今……是不是還要我再度入魔,才能將你喚醒……”
劍嬰之境,便是在君天境也是少有敵手。如今在這凡塵之界,更是無人可敵。歸無之境明明近在眼前,可他卻半分想要修煉的心思都沒有。甚至幾次衝動想過,若是蕭君卿醒來,只能如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自己便留在這裡,陪著他再入輪迴。
這一年,看多了人世間情愛離分,漸漸也懂了等待之艱辛。還未來得及嚐盡情之酸澀,先等了一場漫長的苦楚。
幾個月前,莫氏皇朝邊境被犯,遊牧民族不甘存於草原之上,頻頻進犯皇朝領土。本是毫無懸念的戰役,然而遊牧一族卻彷彿有如神助,每每對戰,輕易便折損皇朝幾十萬大軍,甚至連大將軍都折損於這次戰役之中。三公主深情不悔,堅持向皇帝請了賜婚聖旨,與大將軍的靈位,轟轟烈烈辦了一場感人肺腑的冥婚。一時,在落華大陸廣為流傳。
上官清深覺此事並非這般簡單,便帶著安銘三人趕往了邊境。離開前,安銘曾對他說過一些話。
“其實真正讓我放下的,不是因為我的背叛,而對我毫不留情的他。而是曾經,他說過,如今他甘願用漫長的時光去等一個人,等那人明白情愛,在他身邊執手一生。修真歲月太過漫長,他想要守著這個人一起走過這樣一段漫長的人生。哪怕有一日,於天劫之下魂飛魄散,也至少不會後悔,有過這樣一個人朝夕相依。當初年少,輕負了他,我願以一世相護,慢慢贖罪。但如今,他已經不可以再被傷害。慕崇然,他如今可能沒有了漫長的歲月可以去等,若你沒做好陪他走完這短暫的一生,親眼看著他生老病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