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太君”道:“回頭再說!”
所有在靈堂裡的人,莫不驚靂萬分。
“冷麵太君”一向殺人如折草,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她要把田宏武剖腹挖心,活祭亡夫之靈,是誰投了這封怪信,竟然使得這女羅剎下令放人?
田宏武是“天殘”“地缺”抓回的,他倆當然不甘緘默,在場的,除了馬公子,只有他倆有資格講話。“天歿”老人緩緩上前數步,道:“老弟妹,怎麼回事?”
“冷血太君”道:“回頭慢慢再奉告,現在先放人。”
“天殘”老人默然。
這件事只田宏武明白,但他只明白一半。
他知道投柬的是“復仇者”,但黑衣蒙面人是否“復仇者”本人,柬內到底說了些什麼,他便不知道了。
馬公子臉色變了又變,期期地道:“娘,一定要放人麼?”
“冷血太君”有些不耐煩地道:“不錯,你送他出去。
馬公子道:“爹的仇不報了?”
“冷血太君”大聲道:“你話太多,他不是物件。
馬公子略一沉吟道:“但,孩兒和他還有過節?”
“冷血太君”道:“我知道,但那是另一樁事,另外解訣!”
田宏武暗暗佩服“冷血太君”的風度,不乘霸氣 書庫 人於危,只消她一點頭,馬公子要殺自己,可說易如反掌。但不管如何,這毀容之恨是消不了的。
馬公子轉身解了田宏武的穴道,用匕首挑斷了繩索,然後從靈堂桌邊,取過田宏武的劍,遞了過去,道:“這是你的劍,請了!”
那舉著托盤的漢子,退站一邊。
田宏武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遍們在場各人一眼,轉身昂頭便走,他一句話也沒說,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等於是從鬼門關打了個迴轉。
馬公子疾行幾步,在前引路。
出了莊門,田宏武才發現這莊宅是建在一座高阜上,遠遠可見濁流滾滾的黃河。馬公子停了腳步道:“我們的帳如何算?”
他還是那副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
田宏武想了想,道:“你沒乘人之危,還算有武士風度,念在你父死未葬,錯過今天,以後哪裡碰上哪裡算!”馬公子道:“很好,就這麼說定了,請!”
第十三章
田宏武冷冷地挪動腳步,朝河岸的反方向走,他知道這樣可以到開封。
走沒多遠,他感到有些頭暈目眩,他知道這是餓了,被“天殘”“地缺”帶到此地,總共只吃了兩餐飯,還是在途中吃的。餓這東西隊真欺人,你一旦被它征服了便休想反抗,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
舉目望去,鎮集還在數里之外,附近雖有人家,卻不方便去求食,只好咬著牙,加緊腳步奔去,身形可有些踉蹌。好不容易捱到了鎮上,兩隻腳軟綿綿地再也挪不動了,腿上像綁了兩塊大石頭,他從來沒這麼疲累過
現在只要有吃的,什麼也不揀選了,他進入了頭一家的飯館。
小二上前道:“客人是吃飯還是喝酒?”
田宏武無力地擺了擺手,道:“先弄些吃的來再說!”
小二可乖覺,一眼便看出客人是餓極了,立即端上一盤剛出籠的熱饅頭,兩大盤牛羊熟切,一大碗湯。田宏武低著頭,開口大嚼,那份吃相有多滑稽他自己可不知道。
俗語說,人是鐵,飯是鋼,肚子一飽,精神便來了。
他抬起頭,正待吩咐小二打酒,忽聽一個極熟的聲音在耳邊:“田老弟,你是餓壞了?”
他不由大吃一驚,只見總管餘鼎新不知何時,早站在座邊,一張臉不由通紅起來,忙起身拱手道:“原來是餘大總管……”
餘鼎新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小二添上杯筷,酒菜也跟著端上,看來是餘鼎新早巳吩咐過了的。
田宏武覺得餘鼎新的目光有些古怪,不住地朝自己身上瞧,一低頭,這才發覺自己前襟竟是敞開的,不由大感尷尬,下意識地用手掩了掩,幸而此刻不是當飯的時候,食客還不曾上門,座中只得他兩人,不然可就狼狽了。
餘鼎新道:“田老弟。怎麼回事?”
田宏武無奈,只好把險被屠戮活祭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餘鼎新聽得臉上變了顏色,驚聲道:“好險,真是吉人天相了,照老弟這一說,‘復仇者’是出面了?”
田宏武點了點頭,“復仇者”對他有恩,他不願多談他的事,轉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