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又說要殺人償命,卻又不抓他,讓他自己辦自己的案,這是為什麼呢?”
朱元璋說,人人都知道胡惟庸權勢熏天,黨羽遍天下,朕如果過早地下手,天下人未必服,叫他自己把狐狸尾巴全露出來,讓天下人看清,那時瓜熟蒂落,就連一句廢話都不用說了。
朱標說:“兒臣很受益,但是動他,會牽涉很多勳臣,他擔心社稷基石動盪。”
“國本在民,不在官。”朱元璋說,一些勳臣仗著自己有功,輕者壞法度,重者謀反,古來不乏這樣的例子。如果聽之任之,君權旁落,就名存實亡了,朕近來一直在想,也許丞相制就有這個弊端。
在儲君面前,朱元璋把這件不同凡響的大事當成疥癬之疾對待,這便是他開導太子“治國如烹小鮮”的風度,朱標確也收益不小。
朱標贊成中書省六部分其權,六部尚書直接效忠皇上,更便於掌握。
朱元璋樂了,這話說到他心裡去了,他說:“這麼多年,朕第一次聽見你說出一回令朕滿意的政見。”
他與朱標又說起了朱梓企圖謀反的事。朱標認為罪在真妃,她已伏誅,朱梓悄悄溜回長沙去,顯然是知錯了,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面。
朱元璋對太子的惻隱之心稱為婦人之心。
這時有殿前都尉遞上一份飛馬遞來的奏疏,恰恰是朱梓的謝罪表。朱元璋拆看後又遞給了朱標。
朱梓稱他一切都不知情,是母親矯傳皇旨,令他進京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朱標說:“留他一命吧,撤了封爵,軟禁也罷,充軍北邊也行。”
朱元璋卻說他這是想留得青山在,斷然不允,朱標也便無話可說。他知道,朱元璋是最恨諸王敢生異心的,誰有膽量窺視一眼皇位,都會遭滅頂之禍,當年他分封皇子時就明令“列爵不臨民”了,不讓他們干預地方政權,不準擴編私養軍隊,當然是怕他們擁兵自重危及朝廷了。
這時雲奇來了,跪在階下急不可耐地說:“查實了,胡惟庸真的揹著皇上接見了占城使者,又截收了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