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雙手叉腰,環視大桌,“可是,人數還是不對呀……”
“人數不對?”我還以為是什麼事。”
“你看,桌上的餐具一共有十組,杯子也有十個。可是這裡只有八個人,而且主位以及西邊數來的第三個座位是空著的……”
“還有其他人在場?”
“沒錯。坐在主位的人肯定是下毒者。然後迅速離開現場。”
“那另一個人呢?”
“不曉得。不過就位子的順序看來,應該也是其中一個屬下。”
魯登多夫主任在我和蘭子談話時,依序翻找黑衣男子們胸前的口袋,發現三把小型手槍,“一定是裡賓多普伯爵乾的好事。來個殺人滅口。”
只見蘭子搖頭,髮絲也隨之飄動,“至少坐主位的不是裡賓多普伯爵。應該是個女的。”
“女人?何以見得?”魯登多夫主任揚起右邊粗眉。
“放在桌上的杯子中,只有主位的酒幾乎是滿的。此外,杯口還留有口紅印,也就是說拿這杯酒的人,只是假裝乾杯,根本一口也沒喝。”蘭子指出這部分。
“原來如此!”魯登多夫主任從蘭子手中接過杯子,遮著燭光,“的確有口紅印,也就是說兇手是女人羅?那麼會是誰?”
“女傭們都沒有塗口紅,所以應該是外人。而且口紅還蠻高階的。大概是這那女人將毒摻入酒中,殺了這些人。”
“搞不好是裡賓多普伯爵派來的死神使者。會不會是伯爵夫人?”
“也許是,也許不是。”蘭子慎重地回答。
“也查一下其他的房間吧!”修培亞老先生臉色蒼白地說。他之所以不舒服大概是因為待在佈滿東倒西歪的屍體的房間吧。
“好啊,就仔細探查一番吧!也許那個謎樣的女人還藏在附近。”魯登多夫主任說,然後將找到的手槍遞給我和修培亞老先生,“這是華爾沙(譯註:華爾沙,Walther,德國真槍製造商。),知道怎麼用吧?只要解除安全裝置,扣上扳機就可以。”
手槍拿在手上感覺很沉重,有種金屬的冰冷感。
我們以兩人一組的方式巡視二樓所有房間。魯登多夫主任與修培亞老先生調查西側房間,我和蘭子則負責確認東側房間。
過了一會兒,魯登多夫主任回到宴會廳時問,“如何?有發現嗎?”
我們搖搖頭,“果然是那個謎樣的女人殺了所有人,然後逃出城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修培亞老先生不安地問。
蘭子微偏著頭思索,“出城吧!留在這裡也沒用。負責開車的黑衣人全都死了,所以停車場應該有車才對。”
“贊成。”德國警官也同意,“反正再待在這種鬼地方也沒用。不過,我的肚子有點了,但我可不想拿桌上的東西,去廚房看看吧。”
我們走到地下室,在廚房找到麵包,大水甕裡也還有水,當然是仔細確認後才敢喝。再走回一樓大廳的途中,四周依舊陰森,除了我們的腳步聲外,聽不到任何聲音。煤油燈照耀下的走廊,看起來就像個昏暗的洞窟。這裡宛如一座死城,有的只是立在各樓的鎧甲像……
“停車場要是有車就好了。”站在遊戲間的修培亞老先生說。
我點頭,“是啊。走路下山可會累死人,而且我們也不曉得走到附近的村子或城鎮有多遠。”
“糟了!”魯登多夫主任皺眉,輕輕地叫了一聲後頓時沉默,“忘了車鑰匙——上面的死人身上應該有吧!我去拿,你們在大廳等我。”
他向後轉,在鎧甲像那兒轉彎往樓梯方向跑去。我們則繼續往前走,來到大廳。
就在那時,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槍聲,劃破四周的靜寂。
“魯登多夫主任!”蘭子驚叫,急忙往槍響方向奔去,我和修培亞老先生也握緊槍,跟了上去。
“蘭子,等等!小心!”即使我拼命地大喊,卻不知道她聽不聽得見。
蘭子與我幾乎同時來到中折樓梯,修培亞老先生也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追了上來。
就在那時,有個不曉得是什麼的龐然大物,從上面發出巨大聲響,滾落下來。我們三人嚇得全身僵直,直往後退。原來是魯登多夫主任。他龐大的身軀最後停在在我們的腳邊。他呈大字形仰躺,胸口插了一把粗粗的長劍,鮮血從傷口大量噴發。
“魯登多夫主任!”蘭子悲痛大叫,然後扶起主任的身體。只見他全身抽搐,翻著白眼,黑色的鮮血從半開的口中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