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底的女誡好好讀一讀,別的可以不記,以後可要記得,十九殿下和曜王爺在的時候少插嘴多吃飯,這兩個都是仗勢欺人,耍陰弄狠的主兒,一個拿輩分壓人,一個拿爵位壓人,很壞很壞的!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經這對缺德叔侄一鬧,龍小花感覺自己的地位與日俱增,往雌性動物那一桌一坐下去,基本沒人敢惹她,就連跟著她的荷花,菊花,梅花都得到了很人道的待遇,分到了三個狗盆子,趴在她腳邊等著她不時丟下去的桌上美味,只是離自家爹爹遠了點,什麼菜都要自己夾比較不方便。
果然出來吃飯好麻煩,男人女人要分桌,她撇頭看了一眼自家爹爹,他正在淡笑應酬,推拒幾位侄兒輪番敬上來的酒,除了一臉不合作輸不得面子也降不得身份的宮曜凰,他一臉“小王才懶得理你”的表情,兀自挑著筷子,頭一抬,正巧接觸到她偷窺過來的目光,隨即眸兒一深,直刺刺地瞪著她,那黑瞳裡分明帶著幾分怨氣,加上他嘴兒一抿,一張委屈的小臉朝她看來,彷彿她做了多對不起他的事……
“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她回以不解的眼神,雖然繡球她沒幫他摘到,但是好歹誘發了爹爹的罕有惻隱之心,保持了黃金單身漢的誘人身份哇,她臨走前偷走他傢什麼東西了嘛?
“你說你偷走了什麼?”
他白她一眼,對她偷竊之罪過渡到審判階段,不給她申訴的機會。
“唉?”她咬著筷子正在思考,身邊一位從她入坐後就一直很照顧她的大嬸又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她的碗裡。
“十九弟妹,來,這是我家廚子拿手好菜。”
“哦。”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還在思量她從曜王府順手牽羊拿走了什麼。
“醬滷豬心,很好吃的,嚐嚐看。”
“噗!”
“十九弟妹?你不喜歡吃豬心麼?”
“我我我我……”她看著碗裡的那塊滷得很有愛色澤美妙口感估計也很潤滑的豬心,急忙把腦袋轉向坐滿婦女的大桌,再也不敢反頭偷瞧,但那聚焦了的眼神芒刺在背地從她的腦門心掃到她的脊樑骨,不客氣地戳了戳,想要逼她回頭繼續接受他譴責的目光,她被戳得坐立難安,撓了撓腦袋,挪了挪屁股。
“弟妹和咱們一塊吃飯不自在麼?”她右手邊的女人掃了一眼她全身蠕動的樣子笑問。
“我……”她正要答話,卻被對面一個年歲相仿的女子搶了話去。
“二表姐,這不是明擺著,她又不是京城人士,只怕沒見過這等場面,不自在那是肯定的。”
唔?又來欺負她?她咬下那顆豬心並不答話,語言上的虐待對她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在桐溪城她鍛鍊多了。
這位二表姐是六殿下的第二房正妻,年歲三十上下,身邊坐著的是六殿下的第一房正妻,她不愛說話,只是兀自吃著,龍小花搞不清楚兩個老婆不分大小地坐在一桌宴席上是什麼感覺,總之少說少錯,她老爺家的輩分亂的實在夠可以的,大嬸是她嫂子,同歲人成了她侄媳婦,鬧不明白還是趕緊低下身照顧她家三朵金花吧,今天穿白衣裳的小姐不少,它們要發起飆來,她這女主子的臉就很難擺了。
可那位二表姐似乎和她很投緣,竟然同她攀談起來: “十九弟妹是哪裡人士?”
“桐溪的。”
“邊境的桐溪城?”她上下打量著正在餵狗的龍小花,復又說道, “家裡是做什麼營生的?”
“我家呀?開客棧的。”
“只是開客棧的麼?”
“唔,第一大客棧呢!”她對那個“只是”有些不滿,加上個“第一”做為補充。
“原來如此。”那位二嬸嬸淡淡一笑,抿唇道, “獨自一人來追小十九很辛苦吧?”
“唔。”那個追字是什麼意思,好象是被人家丟掉不要的糟糠,使勁貼上來纏人一樣,不過反正談不上辛苦吧,她坐了免費車,犧牲了點色相,抓了幾隻臭鼬,摘了顆繡球就被抓回她家爹爹懷裡了,她家爹爹很有愛嘛。
“和小十九成親多久了?”
“唔……七,八年了呀。”分居狀態的七,八年,小姑獨處的七,八年,被虐待的七,八年。
“你……那麼小就嫁人了?”
“對呀!”不僅那麼小就嫁了,還同時被休了。
“難怪。”她撫了撫胸口,平息下來,突然一手拉起龍小花,另一手指著對面剛剛跟她嗆聲的女子說道, “那是我孃家的小妹,閨名蓮月,弟妹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