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山不覺得突厥人瘋了,他們既然敢夜晚進賀蘭山,那就一定有著十足的把握才對。嶽夢山指揮著手下人馬朝下放著箭,聽著突厥人的慘嚎聲,他卻漸漸地恐懼了起來,因為他到現在才發現突厥人好像是專門衝他來的,而趙文然和獨孤芳的防區到現在連點動靜都沒有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嶽夢山想了想,心頭就湧起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不會的,大都督為什麼會這麼做?
可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防備,嶽夢山將自己的副將找來吩咐了幾聲,便抽身往山下奔去,他要回靈州,然後轉道去見程老將軍,不管自己想的是對還是錯,只要能保住靈州,一切都值得的。也許朝廷會訂他一個擾亂軍心之罪,可那都是值得的。
嶽夢山跑的很快,也幸虧他對這賀蘭山熟悉得很,否則真有可能掉落懸崖摔成肉泥也未可知呢。眼看著就要出山道口了,這時前方竟然傳來了一點亮光,接著一名魁梧的漢子從路邊閃了出來。
“獨孤芳,怎麼是你?”嶽夢山做夢也想不到獨孤芳會出現在這裡,如今突厥人正在進攻賀蘭山,他不在防區盯著,竟然來到了山下。嶽夢山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刀柄,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對了,如果獨孤芳靠不住,那趙文然也一定是靠不住的。
獨孤芳斜眼瞄了瞄嶽夢山,有些輕蔑的笑道,“嶽將軍,你可知道臨陣脫逃是什麼罪麼?更何況你乃是一方大將,如此做為,置軍中法度於何處?”
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這就是了,嶽夢山本待罵幾聲,卻看到獨孤芳身子慢慢往黑暗中隱去,隨後露出了幾十支透著寒芒的箭,“獨孤芳,你想做什麼?”
“哼,做什麼?諸兄弟聽令,嶽夢山身為一方將領,卻臨陣脫逃,現奉大都督軍令,殺嶽夢山,以正軍法!”
“你敢!”嶽夢山沒想到獨孤芳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當他想往回躲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幾十支狼牙箭穿過了他的胸膛,到死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睜著的,那把象徵著將軍身份的唐刀還在手中握著。
貞觀十六年四月二十九,這本來是個好日子的,可大唐卻迎來了一個驚天的噩耗,四月二十八當夜,靈州右營將軍嶽夢山臨陣脫逃,導致左翼防線被破。四月二十九寅時,突厥人突破賀蘭山防線,在短時間內攻下了靈州城。而此時,靈州大都督和他的兩萬多人的靈州府兵也被隔在了靈州以西,面對突厥人的壓迫,趙文然無奈之下領兵向北,進入了賀蘭山腹地。
如果僅僅是靈州陷落,那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當黎明到來,唐軍斥候才發現所有人都被突厥人騙過去了。原來從居延海來的突厥人根本不是兩個豹師,而是四個豹師外加一個虎師。突厥人的虎師那可是在血海中爬出來的,其戰鬥力是不言而喻的,更可怕的是這支虎師還是清一色的騎兵。在突厥除了前衛師,最厲害的就是左衛師了,如果任由左衛師馳騁起來,其後果就不難想象了。從靈州到長安。是一片平坦的開闊地,唯一還算有點險要的就是涇州城了,可誰敢保證突厥人一定會糾纏於一城一池呢,相信這個時候,只有有腦子的人就會把目光放到長安,只要陳兵長安城下,這場戰爭就算突厥人贏了。
孤軍深入,乃兵家之大忌,可如今的左衛師還算得上孤軍深入麼?他們手握靈州城,一旦進攻不順。完全可以從靈州撤回賀蘭山以西。事實上大唐現在也沒有什麼人能阻止左衛師的鐵蹄,如今長安附近就只剩下了金吾衛和右屯衛,而眾所周知的是金吾衛和右屯衛都沒有騎兵,就算打仗也大多是屬於守城的角色,讓他們去跟左衛師硬拼。能拼贏麼?
李孝恭長嘆一聲直接癱在了椅子上,突厥人當真是好算計啊。如今賀蘭山是怎麼丟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擋住突厥騎兵的衝鋒,也好給後邊的援兵爭取到時間。離著涼州最近的就是剛到鄯州的右武衛了,為今之計就是先不請示陛下,讓尉遲恭領著他的人回來守住長安城。
李孝恭知道,長安城不能破,長安撐破了。大唐的軍心也就散了,如今的大軍剛剛開拔,還未大戰呢,後方京師就先出問題。那對將士的打擊可想而知了。李孝恭有些地方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突厥人會知道大唐的部署,他們發動攻擊的時間太巧了,此時大軍剛到伊州附近,就是想回援都來不及,若是說沒人給突厥人通風報信,李孝恭是一千個一萬個不信的。
太極宮裡,李承乾有些慌了,雖然他經歷的事情不少了,可從來沒面對過這種情況,第一次正式的監國,就碰到突厥人襲擊京城的情況。李承乾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效果並不怎麼理想,他真的怕,如果突厥人真的突破了涇州城,那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