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他的手涼。
頭一夜呢,是他的手先認識了她的身體。他沒有看她就關了燈。屋子裡一點光亮也沒有,她就是一條瘦小的黑影。頭顯得很大,她的頭髮厚得出奇,雖然頭髮也是黑色,但它不是他熟識的黑頭髮,是異類的、蠻夷的黑頭髮。蠻夷男人們殺人放火,剩下這個孤零零的女人就是這樣一條細小的黑影。他在她眼前逼近,再逼近,在她眼前越來越高大。黑暗讓高大的東西更加高大。他在她眼前一定是個殺人放火者的巨大黑影。她哭起來,慢慢躺倒在炕上。他可沒有對她蠻夷,手腳並不重,只是動作得毫無興趣。動作很有效率,但絕對無所謂。她哭得越發痛,細小的黑影抖動蜷曲,被蹍在鞋底下一條豆蟲似的。他蠻夷起來,在發抖的黑影上殺人放火。
她對他不是完全無所謂,至少她把他當自己的佔領軍。敵族女人對佔領軍是什麼心思?他覺得她又這樣看他了,滿懷曖昧的心思。抬起頭,果然,她眼睛非常非常的蠻夷,充滿敵意的*。
事情還不僅壞在這裡。事情壞在他自己。他的心一下一下打鞦韆,他一步也走不動。
丫頭的聲音使張儉猛醒過來。丫頭在和多鶴說話,說她不要穿“丸不斯”(日語:Onepiece,連衣裙)。多鶴說要穿“丸不斯”。張儉發現“丸不斯”原來就是一件花布連衣裙。他怎麼會沒注意到這兩個人一直以來的對話?時而會半句中國話夾一個日本詞。這麼奇怪的語言,講到外面去會怎麼樣?
“以後不許說那句話。”張儉輕聲地對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