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百合花是那個姓劉的送的!”
“就算劉揚斌送的,那又怎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我簡直受不了你的疑神疑鬼——”
淮舟把小旅行袋摔在床上,將貼身的衣褲往裡面塞。慕雲驚愕地停住嘴,她有些顫抖地問:
“你……你要幹什麼?”
“你在乎我幹什麼嗎?”
慕雲搖頭,她弄不清事情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上前一步,她按住淮舟忙碌的手。
“不要這樣好不?你答應過我不再吵架!”
“我沒有和你吵架。”淮舟拂開她的手,用力把拉鍊拉上,然後望著她,輕聲而平靜地說:
“我想現在是你選擇的時候——要我?還是要你父親和……劉揚斌?”
慕雲張大了嘴,她腦中一片紊亂——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選擇?怎麼把劉揚斌也牽連進去了?
“我讓你好好想一想,不必馬上回答。”淮舟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想抓住又無能為力。
“不!”她突然嚷,“我都要!淮舟……”
“都要?”淮舟的笑意有些淒涼,“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不!淮舟!我要爸爸!要你!不要這樣,你到底叫我怎麼辦?”慕雲的淚溢位眼眶,她沒有管,任它們沿著面頰滾下。
淮舟嘆了一口氣,他轉身望著妻子,清楚地說:“我和你父親之中,你只能選擇一個。”
慕雲瞪視他,從他的目光中,她知道,哭泣、解釋,一切努力都不生效了。於是,憤怒取代了恐懼,她挺直背脊,拭去淚水。好幾次張開嘴,又合上,最後,她在床沿上坐下。
“我要我的父親。”她說。
掉過頭,便有大量的淚水湧進眼中,她的喉頭哽咽,再無法出聲。淮舟也不出聲,他靜靜地站立一會兒,然後提起旅行袋走出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永恆的羽翼(8)
慕雲仍然坐著,一刻也不放鬆地盯著腳前的那塊地毯,她感覺自己正在僵化,由內而外一寸寸地變為石像——再不會笑、不會哭、不會思想、不會愛……
房門被推開了,父親站在那裡。慕雲費力地轉頭看他,然後無聲地喚:
“爸爸。”
父親走到她身邊,顫抖地撫她的肩:
“不要難過……都是爸爸不好,害得你們夫妻……”
“不要說了!爸!”
“真的!我真的不行了,年紀大了,總是討人嫌的……”
“爸爸!”慕雲覺得頭疼起來,她希望父親什麼話都別說。
但,父親又開口了:
“我想……我搬出去住,也許……”
“搬出去?”慕雲覺得整顆心炸成粉碎了。
“是啊!我搬走了,淮舟就會回來了,你們……”
“搬走!搬走!搬走——”慕雲無可抑止地咆哮起來,“你也搬走!他也搬走!統統都走——我是傻瓜!是白痴!我裡外不是人,我活著還不如死掉算了,你們一個一個,說走就走!誰替我想過——為了你,我的職業、我的婚姻,我的一切都沒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怎麼樣嘛——”她號啕大哭,再說不出一個字。把自己狠狠地拋在床上,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個一無所有的女人了。她感覺到父親的手輕拍她的肩,好顫抖地拍撫她:“我……我對不起你!我知道……該怎麼做。”
她仍在抽泣,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應,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慕雲始終無法入睡,她一閉上眼,就做噩夢。有淮舟和父親的話,反覆糾纏著她。她瞭解淮舟,那個有“原則”的男人,從他早晨的神情語詞中,她知道自己失去他了!至於父親那無辜的老人,他有什麼罪過呢?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若失去父親,她會發狂的。以往,沒有婚姻的日子,父女相依不也很快樂嗎?是的!那段歲月一定可以找回來的。
她向父親房間走去,她要為自己方才的態度道歉,並且要告訴父親——她依然愛他。
房門鎖著,當她大喊兩聲而沒有反應時,恐懼感緊緊壓迫住她,她拼命用力捶門,然後奔回臥房,取出父親房間的鑰匙,再去開門的時候,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渾身使不出力氣。爸爸!她在心裡喊,你絕對不能——千萬不能——門開了。父親躺在床上,端端正正,兩手擺在胸前,像是睡著了。
“爸爸……”慕雲調子都變了,她試探地喚。
沒有反應。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