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屍骨堆疊,一個石頭人正在忙來忙去,搬運屍骨,分門別類,堆成一座座小山丘。
那石頭人三角形腦袋,小眼睛大鼻子,兩條眉毛便如毛毛蟲般潦草。
“許應,你終於來了。”
那石頭人繼續忙來忙去,道,“我在此地等你很久了。”
許應試探道:“你是哪位天神?”
那石人停下,笑道:“吾乃天意上神,正所謂天意難測,天意如刀,說的便是我。”
天意石人繼續搬運屍骨,道:“你之所以成為心腹大患,不在於伱有多強大,你有多聰明。世上比你強大的人很多,比你聰明的人很多。你之所成為心腹大患,實則是因為你每一世都不甘心平凡。”
祂辨認手中骨頭的氣息,將骨頭放在一邊,道:“明明是掙扎求生的蟲豸,卻不甘平凡,想要羽化成蝶,想要飛昇。這就是你。”
祂感慨道:“符毅北辰子其實做錯了,上頭其實也做錯了,你這樣的人,就算被丟掉糞坑裡,都會想著爬出來,就算做蛆蟲,你都會想著破繭為蝶。”
許應不解,詢問道:“想往美好,想要更好的生活,不是每個人的夢想嗎?”
天意石人停下,石人的面孔露出譏諷之色,道:“在天意之下,他們怎麼配?我告訴你何謂天道!”
祂哈哈笑道:“這個世界,所有人在尚未出世之時,便已經標好了價格,標好了前程!有些人出生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有些人出世就是王侯,有些人生在馬廄草棚,有些人生來就是牛馬!有些人生下來就註定與豬狗為伍!”
祂的身軀越來越高大,越來越偉岸,石人握拳,重重向許應擊來,拳峰四周,天道符文旋轉,道音震盪,述說著天的至大至偉。
許應抬手硬接,天道力量爆發,將他震得氣息散亂,不斷後退!
“那些威權者,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無須為下頓飯煩擾,無須為住哪裡而煩憂!你們呢?你們吃飽了上頓,還要想著下頓在哪兒!”
祂一拳又一拳砸下,拳峰之下,天道縱橫,迸發出鴻音,迸發出巨力,迸發出無窮的威能,將許應
打得氣息衰敗,退了再退!
“你們在泥濘中掙扎,在糞坑裡拱動,你們以為自己拼了命,以為自己奮力求學,以為自己努力做事,以為自己卑躬屈膝露出諂媚的笑容,就能改變命運,就能爬到高位,就能飛昇到下一個階層!”
天意石人的拳頭舒展開來,化作一道刀鋒,向下劈來,石人臉上露出譏諷。
“做夢。”
天意如刀,潑風般斬下,瞬息間許應遍體鱗傷!
天意石人的刀無孔不入,斬在他身上,斬入他的希夷之域,斬入他的神識,斬入他的金丹,斬入他的精神!
石人要以堂堂的天道,將他壓垮,將他的道心摧毀,讓他知道何謂天威!
“你們這些出生之前,就註定了畢生命運的蟲豸,也想飛昇?”
天意石人一刀揮下,許應渾身是血,即便是洞天也遍佈裂痕,破麻袋般連跌帶滾向後跌去。
天意石人收刀,淡淡道:“許應,不要忤逆可以統治你一生的神。”
許應搖搖晃晃起身,低頭道:“一世不能飛昇,那麼千世能不能?”
他抬起頭來,頭臉上到處都是鮮血,目光卻堅毅萬分,怒吼道:“千世之身,歸來!”
“轟!”
他氣血炸開,身前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囚”字,不過卻是以仙道符文書寫的“囚”字!
此刻,這個道文封印,在不斷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