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喚上蚖七,走出元府,只見裴敬亭在外候著,門外停著一輛新的寶輦,兩頭彩鹿拉車。
“許公子,請。”裴敬亭立在車邊,伸手相請。
許應微微一笑,登上鹿車,元未央也走上鹿車,兩人在車中落座。裴敬亭感慨道:“我被家兄擺了一道。家兄知道我不服他做家主,在裴家又扶持自己的勢力,因此這次請我去接許公子,藉機剪除我的黨羽,讓我不再有異心。”
他此次去“請”許應,帶著的二三百人,都是自己在裴家的親信,沒想到一路上死傷乾淨,便是他自己都差點葬身在途中。
許應問道:“世家內部的爭鬥,也如此劇烈嗎?”
裴敬亭道:“比外面激烈百倍,可謂生死存亡。經過這次教訓,我便不會再對家兄有二心了。因此家兄依舊讓我來迎接許公子。”
許應道:“沒有動手,便剪除你的羽翼,甚至他想除掉你,也無須親自動手。這個人物,的確很厲害。”
裴敬亭道:“他是當今天子宰相,自然城府深沉。”
不知不覺間來到裴府,裴府已經在煙雨樓擺好筵席,長長的條案,鮮果、蜜餞、冷盤、熱食、大菜、鮮味、山珍,有上百道菜。
又有丫鬟侍女十多個立在一旁,隨時準備侍候,但筵席上卻沒有其他人。
裴敬亭道:“這是專門為許公子準備,家兄已經多年不曾飲用凡間之物了,不能作陪。”
許應入席,道:“裴老不坐嗎?”
“沒有家兄命令,不敢入席。”裴敬亭道。
許應只好自己動手,只是這麼多菜餚他哪裡吃得完,又覺得剩下浪費,便讓蚖七下來自取。
不久,飯菜一空,蚖七道:“還未吃飽。”
裴敬亭見狀,道:“與七爺牽來幾匹牛馬。”
蚖七吃飽之後,依舊藏在許應衣領間,只是吃得太多,有些藏不住,圓滾滾的肚子露在外面。
許應跟隨裴敬亭走在幽深的裴府小徑上,穿過門廊小道,過了一片片園林,來到一處宮邸前。
裴敬亭停步,道:“家兄在裡面等候。許公子,我便不進去。對了,家兄名叫裴度。”
許應稱謝,走上階梯,進入這處宮邸。
宮殿幽靜,宮燈明亮,卻沒有聲音,只有許應的腳步聲在宮中盪來盪去。
許應穿過長廊,進入殿中,只見一箇中年男子背對著自己站在那裡。那中年男子聽到腳步,轉過身來,是個衣冠整潔,容貌頗為考究的中年男人。
之所以說他容貌考究,是因為他的鬢角,眉毛,唇上須唇下須,都經過精心剪裁,甚至連眼睫毛也經過修整,讓自己的容貌顯得更為好看。
他的衣著服飾也是如此,衣著合身得體,飾品只有腰間一塊玉佩半遮半露,沒有多餘的飾物。
他便是裴度,當今朝廷的宰相,也是裴家的儺仙。
“久聞許妖王之名。”
裴度微微頷首,笑道,“總算把你盼來了。許公子走出九嶷山的那一刻,便已經名動天下。這邊請!”
許應跟著上前,道:“裴家主打算帶晚輩去往何處?”
“我裴家的禁地。”
裴度走在前方,身後浮現如玉般的天空,洞天旋轉,頓見前方大殿像是方方正正的磚塊般分解開來,露出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
許應跟在他身後,心中暗驚。
裴度的法力比裴敬亭還要雄渾不知多少,給他的感覺,甚至還在周齊雲之上,堪稱汪洋恣意!
這便是裴家獨有秘藏的力量!
“我裴家是千年世家,祖傳秘藏名叫玉池。”
裴度走在前方,沒有看他,卻彷彿猜測到他的想法,自顧自道,“但作為千年世家,我裴家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也可以因此獲得更多的寶藏。比如說人體六秘,除了最神秘的湧泉之外,我裴家其實都有相應的傳承。”
許應心神震動,裴家已經得到六秘的五秘?
這時,一縷陽光從通道外照耀過來,讓他覺得有些刺眼。待到眼睛適應了陽光,許應便見他們此刻已經來到一片玉質的洞天之中。
他站在這座玉質洞天四下打量,只見這片洞天的空間似乎有了重量,手在其中移動,有一種在水中的感覺。
一股奇妙的力量充斥在四周,激發他的體內元氣,讓元氣也活潑潑的運轉,緩慢提升。
許應心中微動:“我順著這洞天的力量,便可以尋到玉池秘藏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