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鐘冷笑:“你與妖女卿卿我我,沒有想過和她生孩子?”
許應臉色羞紅,道:“豈可如此?而且孩子是怎麼生的?”
“就是用你的……打住!”大鐘醒悟,連忙住口。
這時,許應看到奈河左岸,夜色中一個面帶菜色的襤褸男子拄著木棍,艱難的從叢林裡走出。
襤褸男子身後,叢林搖晃,又有幾個衣衫破爛的老人和婦人走出,也是拄著木棍,艱難前行。
叢林裡走出的人越來越多,男女老幼,拖家帶口,相互攙扶,卻都默不作聲的往前走。
藉著奈河鬼火的光亮可以看到,他們衣裳破開的地方有觸目驚心的膿瘡,招來蒼蠅圍繞他們嗡嗡亂轉。
許應順著他們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浩浩蕩蕩的逃難人群宛如一條連綿數里的黑龍。
“他們是……”許應喃喃道。
大鐘聲音帶著幾分凝重,道:“他們是疫人,染上了瘟疫。”
許應向更遠的地方看去,那裡正是百里鬼火瀰漫之地。疫人,應該便來自那裡。
“他們來的地方,多半有洪災、戰爭或者饑荒。”大鐘聲音低沉,道,“我孤懸在石山上已有三千年,這種事情見過很多次。”
它懸於石山荒廟中,數千年來見到了無數次洪災、戰爭和饑荒,屍橫遍野,無人掩埋,每當此時,便會滋生瘟疫。
樓船還在不緊不慢的往前駛去,越來越多的疫人出現在奈河兩岸,山村、城郭,到處都是疫人。
疫人艱難前行,沿著河岸不知走往何處。
不斷有人倒下,身體抽搐幾下,便徹底沒有了氣息。
但其他人對此卻視而不見,繼續自顧自的往前走,他們目光呆滯,彷彿一具具行屍走肉。
“阿應,這裡應該便是奈河改道的源頭。”
大鐘沉聲道,“有人為了在這裡營救妖女,大開殺戒,製造疫病流行。阿應,這妖女此次讓你幫她辦事,肯定不懷好意,一定有所圖謀!”
許應依舊站在船頭,呆呆的看向那些疫人。
他煉成天眼,用天眼看這個世界,一切變得不同。
天空中,有粗大的肉紅色觸手漂浮,無聲無息垂下。
這些肉色觸手極為靈動,像是從另一個空間深處伸來,看不到源頭。
它們來到那些疫人身後,分裂成許許多多的細微觸手,插在這些面帶菜色的人們的膿瘡中,緩慢的蠕動,吮吸。
許應向遠處看去,鬼火遍地,而在這些地方的天空,也有無數觸手從另一個空間探出,從天而降,沒入下方的黑暗中。
一條條肉紅色觸手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穿插交錯,佈滿昏暗的天空,遮擋住夜晚的星辰。它們分裂成更多的觸手,不斷鼓起,縮小,再鼓起,再縮小,吮吸著疫人的生命力。
這幅畫面,異常真實,又異常不真實。
這就是他的天眼所見到的景象!
許應艱難的挪動視線,喉結滾動一下:“天吶……”
他目光所及之處,整個昏暗不明的天空,完全被蠕動不休的紅肉覆蓋,望不到盡頭。
一種不可思議的生物,籠罩了天空,垂下無數肉色觸手,探向西方之地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