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卻被方青餘按住。
“山路不好走。”方青餘道。
李慶成有意無意地看了方青餘一眼,問:“先前你在看什麼?”
他伸出一隻手,在方青餘懷裡摸了摸,摸出那枚銅魚,魚嘴裡塞了些草籽,又被方青餘填滿了泥。
“我也有一個。”李慶成說,掏出自己的銅魚,首尾相對,楔成互相吻合的一雙。
方青餘:“你都想起來了?”
李慶成搖了搖頭。
“想不起來,張慕他告訴我了。”李慶成道:“我是當朝太子。”
過了很久很久,方青餘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青哥對不起你。”
這更奠定了李慶成的某種猜想,一切都足夠解釋了,皇后反叛,太子逃出京城大火後,方青餘率三萬軍征戰北疆,卻臨陣脫逃,準備浪跡天涯,尋找流亡太子。
“不,你有這心,我很感動。”李慶成不知當日皇宮舊事,只迷迷糊糊地推出殘缺片段,並用自己的理解組合起來,得出了方青餘的動機。
“你不懼揹負汙名,也不在乎家國,天下,我對你的抉擇不敢苟同,但知道你是來找我的。”李慶成緩緩道:“我很領情。”
方青餘微一笑,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李慶成耳朵。
李慶成蹙眉道:“做什麼?放肆!”
方青餘愕然,一副想笑卻又笑不出的表情,片刻後道:“臣有罪。”
李慶成問:“你先前有何事要告訴我。”
方青餘終於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神態,躬身道:“臣想起……”
李慶成:“如今前途未明,‘你’‘我’相稱便可。”
方青餘點頭道:“我想起少時在鴻門學藝時,聽過一種酒,名喚‘醉生夢死’,喝下去,能憶起前生種種。”
李慶成道:“有這種東西?”
方青餘淡淡道:“是一種藥酒,少時看了師父手中書冊,只依稀記得有這物,歲月悠長,也不定是我現記得的效果,總之,能抵人一世記憶,應當沒錯。”
李慶成出神道:“世上縱是有這種酒,多半也很難找到。”
方青餘道:“跋山涉水,赴湯蹈火,青哥也一定給你找來。”
李慶成:“我記起前世,對你有何好處?”
方青餘自嘲地笑了笑,看著李慶成,默不作聲,眼神中帶著點調侃,更多的是期盼。
李慶成道:“免了。”說畢起身,方青餘追在身後:“殿下!”
張慕走向結冰的河邊,手指撮在唇前,打了個唿哨。
長空萬里,群鳥離林,一聲虛弱的鷹唳不甚明顯,張慕卻敏銳地動了動耳朵。
李慶成從身後跟來:“慕哥,你在找什麼?”
張慕忙扶著李慶成,免得他滑下河岸去。
“鷹。”張慕道。
李慶成說:“這處有鷹?”
方青餘追了上來,李慶成問:“先前籠子裡那鳥,你看到它額上的一點綠毛不曾?”
方青餘想了想,笑道:“你們買到青鵝娘了?難怪。”
李慶成:“是什麼?”
張慕回頭,似在威脅方青餘別上前。
方青餘解釋道:“青鵝娘與鷹群伴生,專護剛破殼的雛鷹,以免其他山澗巖獸,像猿猱等物偷了蛋去,通常住在離鷹巢不遠之處,若大鷹離巢太久,青鵝娘也會充當養育雛鷹一職。”
李慶成:“但咱們一路過來,根本沒見有鷹啊。”
張慕望著瀑布以西的峭壁,方青餘點頭道:“普通的鷹,不適合在此處生存。所以……”
李慶成:“所以什麼?”
張慕神色遲疑,顯是未曾確認。
士兵們砍了樹木放倒,李慶成吩咐道:“你下山去罷。”
方青餘隻得躬身告退,剩張慕與李慶成在結冰的瀑布前站著。
張慕指方青餘,示意讓李慶成跟著回去。
李慶成道:“我不回去,你要做什麼這就做罷,我不礙著你。”
張慕斟酌半晌,攀上岩石,在瀑布邊一躍,穩穩釘在峭壁上,尋找突出的岩石,朝上攀去。
李慶成看了片刻,轉身走開,在押送木材下山的車隊前,尋將士要了根繩子,繞過峭壁,走走停停,最後尋到瀑布的源頭。
日落西山,朝西的峭壁上,遠方一輪火紅的夕陽,流金般的光芒灑在張慕的身上。
“慕哥!”李慶成在高處喘氣,把繩子拋下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