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鍾司墨忙完事了?”
說話間浩然已領著白起,緩步進了九陽殿,眾臣俱是吸了口氣。
浩然溫言道:“先前說走就走,浩然真是罪該萬死了。”
異人仔細端詳浩然,倒也不甚生氣,只笑道:“子辛呢?”
群臣知浩然與異人在邯鄲交好,異人顧念舊情,當不會把浩然真的治罪,然而這從前的門客,如今的臣子卻著實也太囂張了些。
浩然道:“子辛略抱小恙,已自行前去休息了。”
呂不韋聲若洪鐘,笑道:“你一去三年,沒人給大王磨墨了,回來便好。否則真要治你之罪。”
呂不韋的額頭上腫得老高,像是被人打過,浩然心下疑惑,呂不韋被誰打了?秦國有誰敢打他?
想不通,浩然只得讓出身後白起,又道:“臣為大王尋來一人。”
白起神情十分冷漠,那武將之列中,有名老將一見白起,便抽了口冷氣,道:“武安君?!”
白起朝那出聲之人點頭致禮,道:“王……”
浩然使了個眼色阻住白起話頭,朗聲道:“這位白先生乃是武安君白起後人,臣兩年前於首陽山尋得他,請他歸國,助大王平定天下。”
前朝老臣死的死,辭官的辭官,王齕卻是認得此人的,武安君當年坑殺四十萬趙兵,天地為之色變,回國後更當廷頂撞秦昭王,一怒拂袖離去,此人脾氣極其古怪,嗜血好戰,王齕對其印象極是深刻,如何認不出白起?
然而一別近三十年,白起為何還保持著年輕時的容貌?!
王齕還要再說點什麼,異人卻已笑道:“既是武安君後人,封地歸還,待孤來日加官便是。”
浩然點了點頭,道:“這便正好。”旋也不顧群臣震驚眼神,上前取來墨盤,徑站在金案前與異人擔起了磨墨之職。
這司墨恩寵無以復加,令秦國眾臣震撼已極,不僅臣子們想不明白,就連浩然亦覺其中有蹊蹺。
異人為何對自己回來渾然不覺驚詫?更彷彿早就得知一般。
浩然本已作好了舌戰群臣的準備,然而異人的厚待卻壓下了滿朝文武疑惑的目光,也不多問浩然在這三年前去了何處。
是夜,月上中天。
浩然把軒轅劍放在榻上,忽聽走廊中有腳步聲傳來,便推門出去,險些與嬴政撞了個滿懷。
浩然再見嬴政,多少還是有點親切感,道:“政兒,你長高了不少。”
嬴政不悅道:“你還知道回來?我師父呢?!”
浩然笑道:“生病了,在休養,見不得客。”
嬴政推門道:“我看看。”旋被浩然一手搭在門框上阻住。
嬴政怒道:“鍾司墨,我是儲君!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浩然漫不經心道:“政兒,休要胡鬧,你就算當了王,在我面前,不過也就是子辛的小徒弟。”
嬴政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是怒了,卻又無論如何不敢推開浩然,進房內看子辛一眼。
浩然籍月光仔細端詳嬴政,只見三年一別,嬴政長高了不少,幾乎快與自己平齊,不再是那名十來歲的小少年了。
嬴政眉目間的稚氣也已消褪,成為一股說不出的戾氣,然而那戾氣一現即逝,只是瞬間,又恢復了一名半大男人的穩重神色。
“請太傅好好修養。”嬴政與浩然對視一眼,心不在焉道。
浩然笑道:“再過幾年,你說不定比我高了。”
嬴政不答,退了一步,整了太子袍服,正要轉身離去,浩然又問道:“我走的這段時間,房間誰給我收拾的?”
嬴政生硬地答道:“姬丹。”
浩然笑著點了點頭,道:“你二人明天早上過來聽書。”
嬴政道:“母后明日要見你,下午罷。”
浩然莞爾道:“儲君當得似模似樣了,現在都改稱父王母后了?”
嬴政臉上微紅,啐了聲,又有點不自然地看著浩然,許久後道:“你為何……你還與三年前離宮那時一個樣?”
浩然會心一笑道:“我是神仙,神仙是永遠不會老的。”
嬴政又道:“師父也是神仙?”
浩然點了點頭,道:“你回去,明天下午帶姬丹過來聽書,我有幾件事與你分說。”
嬴政正要轉身,浩然又吩咐道:“隔壁殿裡住著一人,你須喚他為白先生,好生籠絡著,來日你要滅六國,一統天下,此人必不可少,可成你極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