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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有一面能預知未來的崑崙鏡在手,無異於極利害的利器,動一步,知十步,過得數年,便在韓國開枝散葉,逐漸壯大。
傳至百餘年後的今日,當年這場爭鬥的促成者:申不害、韓昭侯二人亦萬萬料不到,法家與墨家竟已成水火不容之勢。韓非出身於韓王室,是最得韓王寵愛的公子之一,其聰明才智投於法家,無異於對墨門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子辛道:“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
李斯頷首道:“正是師兄所著《五蠹》之句。”
子辛見浩然似懂非懂,遂笑著解釋道:“韓非為扶植法家,特作《五蠹》,勸告天下君王要穩己位,必先收拾五種人。”
浩然明白了那兩句話,失笑道:“儒家和墨家自然是首當其衝的了。”
子辛點頭道:“不錯,他認為,這些人都是混吃等死的大米蟲,比方說:儒生、俠客、蘇秦一類的言談者縱橫家、毛遂一類的患御者,也就是依附貴族的門客,還有一種人,則是工商之民。”
浩然與子辛相視一笑,彼此心下了然,都明白了對方所想。
要真按韓非說的來,呂不韋仁兄也是“工商之民”,終逃不脫被砍頭的份兒,這些論調在韓國或是可行,於其他六國,則是萬萬吃不開的。
李斯饒有趣味道:“軒轅太傅實是才識淵博,李斯甘拜下風。”
子辛謙讓道:“不過是點嘴皮上的功夫,論機關之理等事,子辛是一竅不通。浩然則通曉御劍之能,於實道上,卻是比子辛要知道得更多了。”
子辛朝浩然使了個眼色,又望向角落數人。
浩然拿眼瞥去,見那數名年輕人俱有不安神色,料想多半便是被法家捕殺的墨門弟子。正尋思要如何逗其開口時,卻聽其中一人道:“方才聽仁兄高談闊論,小可心中十分仰慕,未曾請教高姓大名?”
子辛作了“請”的手勢,那年輕男子起身闊步走來,雖身著粗布袍,赤著雙足,頭髮以草簪挽著,言談中卻有股豪邁意味,定是墨家門徒無疑。
“在下水鑑,第六代墨家鉅子。墨家機關、飛劍兩門分離已久,”
那男子云淡風輕地說出了開場白:“方才聽言,這裡有人通曉御劍術,可是這位小兄弟?”
李斯稍一沉吟,笑道:“原來是水鑑兄,李斯看走眼了,這就告辭。”正要退避時,水鑑又道:“不妨,此處乃是我墨門所設,原無風險,待我安排便是。”
水鑑屈指叩擊木地面,連叩三聲,稍停之後又是三聲。
客棧內地面震動,李斯登時色變,桌案上杯盤叮噹亂向,過了一會,眾人坐穩,竟是見窗戶外景色低了下去。
沿街屋簷緩緩下沉,街角處客棧竟是不斷拔高,四根屈曲木柱伸展,成“之”字型化為支撐起大屋的木足,一步跨過數丈,邁出了長街!
水鑑笑道:“要去何處?不妨待我送各位一程。”
浩然略一沉吟,知這年輕的墨門掌門有求於己,便也不多客氣,喚來李斯道:“把鏡子取來。”
李斯倒也大方,知道有子辛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