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雖顧全趙政顏面,岔了子辛話頭,趙姬畢竟與呂不韋私通已久,兒子怎會全然不知?
其父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客居秦國的華陽夫人,其母又與人搞破鞋,趙政對此事一向視為莫大的屈辱,這時不禁一張臉漲得如同豬肝般,索性也不練功了,便退下繩來。
趙政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羞憤之情已達到了頂點,幾乎便要衝上前,對著浩然拳打腳踢一番。
不料浩然卻似感覺到了他心中怒氣,淡淡笑道:“你父你母所做之事,俱是為了你,所以日後你須謹記。”
異人是否淪為太后面首尚未定案,浩然不敢枉自揣測,但趙姬與呂不韋這層,究其本意,無非是為借呂不韋之力,早一日離開趙國,帶著兒子歸秦,人在異鄉,身為質子,家臣不過十,金銀不過百,除此以外,有何憑恃?
趙政渾不料浩然輕描淡寫地說出這話,一腔怒氣登時煙消雲散。
“懂麼?政兒?”浩然笑著抬眼望向趙政。
趙政點了點頭,浩然又道:“你日後是要成王的,總須比別人多背點東西。”
子辛翻了個身,浩然把竹籤抽了,笑道:“今天怎不見姬丹?”
子辛不滿道:“這邊。”
浩然笑道:“沒了。”
子辛怒道:“何人掏耳朵只掏一邊的!快換邊,否則治你戲君。”
浩然忍俊不禁,答道:“臣早飯沒吃飽,現手上缺了力氣,大王還請湊合著罷……”
趙政忍不住嘲道:“臣?大王?誰的大王?是誰的君?”
浩然還未作答,子辛已摸出一片金葉,揚手拋給趙政,吩咐道:“徒兒,去買點麵餅勞什子來,給這奸臣填肚子。”
趙政只得揚手接住那輕飄飄飛來的金葉,轉身離去。
浩然在他身後笑道:“他是我一個人的君,這天下,僅我一人奉他為王便足矣。”
趙政搖頭暗罵這兩人真是瘋子,每日自娛自樂,倒也過得輕鬆。
少頃趙政未回,姬丹已收拾鋪蓋來了,手中提著一長條臘肉。
浩然頭也不抬,笑道:“拜師禮?”
姬丹此刻對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師父崇拜無比,恭敬道:“是,徒兒早就該送來了。”
浩然道:“趙政讓你搬到他家?”
姬丹點頭,子辛忽疑道:“還說了何事?”
姬丹答道:“他讓我……田獵時不能離開他半步,從今天起搬到這裡……”
浩然手中一頓,與子辛交換了個眼色,彼此心下了然。浩然笑道:“牆角有炭爐,去把臘肉煮了,待趙政回來,打打牙祭就是。”
又過片刻,趙政買了麵餅歸家,收了子辛賞的零錢,不亞於一筆小橫財,心花怒放。
師徒四人圍著炭爐,吃起麵餅臘肉,倒也其樂融融。
趙政竟是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溫暖,頗捨不得這兩名才拜了幾天的師父,幾次便想將呂不韋的話和盤托出,然而幾次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數日後便是田獵慶典,春時風吹草長,萬物復甦,趙襄王宴請諸大臣,各國使節於邯鄲城外進行圍獵。
戰國時期王孫貴族娛樂活動單一,每年的圍獵便是最熱鬧的一項社會上層活動,諸將,臣,日間爭相追逐鹿,羊,兔等牲畜,夜間則把各自獵物互相比較,送至酒宴前,請友人分食。
獵場中專門闢出一片營帳區,每到日暮時,趙襄王開宴,眾賓客把酒,一時間香味飄散,油脂四溢。
異人作為秦使節,只攜家小與呂不韋,呂不韋之女已在數日前離開邯鄲,前往咸陽,除這四人以外,門客便只有浩然與子辛。
浩然對獵殺之道本就無甚興致,日間睡了個足,直至天色全黑方打著呵欠,自去尋一處酒席坐了。
背上軒轅劍問道:“那便是華陽夫人?”
浩然道:“應該是,旁邊那人是趙襄王……”他朝王帳前的酒席望去,見一半老女子頗有威嚴,說了句什麼,趙襄王便拱手轉身離席。
軒轅劍道:“呂不韋,異人若果真如孤所猜,自行逃回秦國,把你我扔在此處絆李牧的馬腳,又該如……”
浩然尚未回答,端著銅爵前來敬酒之人,不是李牧又是誰?
正暗自好笑說曹操曹操到,浩然起身來迎,李牧到得跟前,問道:“軒轅兄不在?”
浩然嚴肅道:“子辛迷路了。”
李牧忽聽軒轅劍咳了一聲,接著只見浩然那表情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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