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臉去望著,他遇到了她的目光。
從那神色,他斷定她所理解的也和他一樣。但是這是一個誤會;她差不多完全沒有理解祈禱文中的語句;她實際上連聽都沒有聽。她既聽不進去,也不能夠理解,有一種感情是這樣深厚,充滿了她的胸膛,而且越來越強烈。這是因為那件一個半月來一直縈繞在她心中的事情,那件在這六個星期曾經使她又歡喜又苦惱的事情終於實現而感到的歡喜。當她在阿爾巴特街那幢房子的客廳裡穿著褐色衣服走到他面前,默默無言地許身於他的那一天——在那一天,那個時刻,她心裡似乎已經和過去的整個生活告別,而開始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新的、不可思議的生活,雖然實際上舊的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繼續著。這六個星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又最痛苦的時期。她的整個生活,她的一切慾望和希望都集中在這個她還不理解的男子身上,把她和這個男子結合起來的是一種比這個男子本身更加不可理解的感情,那種感情時而吸引她,時而又使她厭惡。而同時她卻依然繼續在原來的生活條件下生活著。過著舊的生活,她對她自己感到恐懼,她對自己的全部過去,對於各種東西,對於習慣,對於曾經愛過她的、仍舊愛著她的人們——對於因為她的冷淡而感到難過的母親,對於她以前看得比全世界都寶貴的、親切而慈愛的父親,她對於這一切抱著那種不可克服的完全冷淡,她自己也感到恐懼。有時她因為這種冷淡而感到恐懼,有時她又高興使得她產生冷淡心情的原因。除了和這個人在一起生活以外,她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希望;但是這種新的生活還沒有開始,她連明確地想一想也不可能。只有期待——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