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飲杯暖得手心發燙,周宜年手指輕輕摩挲了下杯套,鬼使神差地,抬頭望了一眼陳落洲。
不知道他聽見這句話沒有。
可惜他正在接電話,沒功夫理會這邊的交談。
只是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同他說了什麼,眉宇間浮著幾分不耐煩,運動鞋有一下沒一下輕撞著用來壓東西的石塊。
周宜年依稀從他口型中分辨出一句‘你廢話怎麼這麼多’來。
看樣子這通電話差不多要掛了。
周宜年急忙做賊心虛般地收回視線,小聲同靳野道謝:“謝謝哥哥。”
不跟陳落洲吵架時,她的嗓音軟軟的,像一團剛卷好的棉花糖,一副任誰看了都想上手捏一把的可愛模樣。
“不用謝。”靳野看著這個與陳落洲提起時截然相反的小姑娘,語氣饒有興致,“下次讓你哥哥帶你出來玩。”
周宜年眼睛一亮,張口就想答應,又想起自己是有人設的,正想著要怎麼才能表現出她是‘不得不勉強答應’時,忽地聽見有人輕嗤了聲。
“得了吧,省得互相膈應。。”
“……”
陳落洲歪了歪頭,懶洋洋問:“是吧,妹妹?”
‘妹妹’這兩個字成功堵住了周宜年滾在喉頭的話。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在努力消化這個於自己而言尚算陌生的詞語。
直到看見他臉上略帶諷意的笑時,周宜年才反應過來,猛地抬頭:“誰是你妹妹啊?”
本就嬌小的小姑娘發脾氣的時候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狗,張牙舞爪地咬人褲腿,還以為自己一口咬住了敵人的要害。
咬完了還要挑釁一波,“你長那麼大,連周和陳都分不清嗎?”
陳落洲扯了下嘴角,沒搭理她,瞥了靳野一眼:“走了,他們在催。”
“行。”靳野直起身,“學姐來不來?”
學姐?
周宜年警惕地豎起耳朵。
接著,她聽見陳落洲恣意又張揚的嗓音:“我叫能不來麼。”
周宜年本就砰砰直跳的心聞言一緊,跳動地更加厲害了。
學姐。
因為陳落洲。
才出來玩。
這幾個資訊像洶湧而來的浪潮,頃刻間灌滿了周宜年的大腦。
她呼吸有些急促,再抬頭尋找陳落洲時,等待她的卻是兩人的背影。
眼看著兩人有走遠的趨勢,周宜年咬住吸管,小跑著跟了上去。
結果還沒跑上兩步,雙腿一軟,直直摔了下去。
這一跤摔得又狠又實,周宜年吃痛,沒忍住嗚咽了一聲。
這聲痛呼成功讓前面兩人停下了腳步
陳落洲循聲望去,正巧看見可憐兮兮一幕——
小姑娘抱著右腿坐在地上,一隻手撐住地板,朝裡蜷起的手指微微顫抖;奶茶灑落一地,濺了幾滴在她粉色的百褶裙上,茶棕色斑點明顯又突兀。
倒是沒哭,眼眶有些發紅,一言不發地咬著下唇,像是在隱忍什麼。
走過去十幾秒的時間,鼻尖也紅了。
周宜年覺得自己很丟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晃了神,連路都沒看清就急衝衝地去追他們。
早知道就不追了,反正他肯定要回來找自己的,這樣起碼不至於在陳落洲和他朋友面前摔個屁股著地。
“摔了?”
陳落洲蹲下身,臉色不怎麼好看,看著像是在嫌棄她笨,力道卻輕柔地拉開她蓋住傷口的手掌。
“別用手摸,會感染的。”
他的掌心溫熱,覆著一層薄繭,借力摁住她小腿時,溫度能將人燙化。
帶著獨屬於他的、無人能夠替代的存在感。
周宜年只覺得小腿那塊止不住地發麻,從腿彎一路蔓延上腦袋頂,迂迴打轉。
她緊張得盯著他的動作,有些無所適從,想將腿移開卻又不敢。
好在陳落洲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專心致志地將她傷處打量了一圈。
小姑娘膝蓋那兒不僅擦破了皮,混著石子灰塵烏青褐紅一片。
手掌也擦傷了,白皙嬌嫩的面板紅得刺眼。
“讓他們那邊再等等。”靳野簡單檢視了一下傷口,“附近有家藥店,幫你妹把傷口處理了先。”
“小麻煩精。”
陳落洲輕嘖了聲,面上滿是不耐,但還是背對著周宜年,蹲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