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又忙碌的日子,轉眼過去半年,到了歲末。
馮少菊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這一日,馮家賓客盈門。
馮平是禮部尚書,禮部大小官員都登門道喜送上厚禮。再者,馮家姻親眾多,今日紛紛登了門。就連康郡王府,也送了一份厚禮來。
當然,康郡王並未露面。小馮氏死了之後,康郡王就再沒踏進過馮府半步。馮尚書在朝中和康郡王遇上了,也極少說話。
馮尚書倒是拉得下臉,奈何康郡王不願答理。碰了幾回釘子後,馮尚書也只得和康郡王保持距離,彼此落個疏遠清靜。
馮少菊換上了精緻的紅色嫁衣,妝容精緻,美目中閃著嬌羞喜悅的光芒。已經出嫁的幾位堂姐,聯袂進了她的閨房,一同陪在她身邊。
馮少蘭依依難捨地輕嘆:“一轉眼的功夫,五妹也要出嫁了。我們姐妹幾個,以後想聚在一起,只怕不是易事。”
可不是麼?
女子嫁到夫家後,要孝敬公婆照顧丈夫,生兒育女。說不定,還會有一堆庶出的兒女等著教養。再不復閨閣裡自由自在的生活。
馮少梅被觸碰了心裡的痛處,心裡也是一聲輕嘆。面上卻流露出笑意:“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如果有心,相聚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年中的年節,或是哪家辦喜事,總能碰面。
馮少竹還是那副尖酸模樣,撇撇嘴,說話陰陽怪氣:“五妹真是好福氣,嫁了這麼一門好親事。”
一個庶女,竟嫁得比她這個嫡出的姐姐好。每每想及此,馮少竹就嫉憤難平。
馮少菊今日是新娘子,不便說話。再者,她自小就被馮少竹欺負慣了,聽到這句酸溜溜的話,也沒吭聲。
馮少竹還待再說什麼,馮少君笑吟吟地瞥了一眼過來:“今日是少菊堂妹出嫁的大喜日子,大家夥兒都說些高興的,讓少菊堂妹高高興興地出嫁。那些眼熱心氣的說怪話的,趁早閉嘴,別掃了大家的興致。”
馮少竹:“……”
馮少竹想張口還擊,袖子被馮少蘭用力扯了一扯。
馮少蘭連連向馮少竹使眼色。吃虧還沒吃夠麼?真鬧騰起來,根本就不是馮少君的對手。何苦自找氣受!
馮少竹憤憤地將頭轉到一邊。腦海中閃過出門前婆婆的囑咐:“……你的三堂姐嫁得最好,夫婿是天子親衛統領。你可得好好親近一二,說不定,以後能派上大用場。”
呸!
她才不會向馮少君低頭。
馮少君壓根沒將馮少竹那點彆扭放在眼底,笑盈盈地陪在馮少菊身邊。馮少菊心頭滾燙,滿是感激。
她能嫁一門好親事,大半都是沾了馮少君的光。賀家是世襲的錦衣衛門戶,如果不是衝著沈祐,怎麼會來求娶她一個舉人的庶女?
“少君堂姐,”馮少菊低聲道:“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
馮少君抿唇一笑,伸手握住馮少菊的手:“這是你的姻緣,謝我做什麼。嫁到賀家,好好過日子吧!”
賀夫人為人精明勢利了些,行事倒是周全。就是衝著他們夫妻和馮府,也不會刻薄兒媳。
她也算回報了前世那個懦弱又善良的五堂妹。
馮少菊聽著這些話,心裡愈發感動,輕輕應了一聲,牢牢握住馮少君的手。
……
馮少菊出嫁兩天後,邱家也辦了喜事。
邱柔也出嫁了。
不過,這一回,馮少君並未特意告假。以許氏的老道,自會備一份厚禮送去,全了顏面也就是了。
沈祐也絲毫沒有告假去邱家的意思。
倒是袁皇后,心裡始終惦記著義妹江氏。特意令紅玉去了一趟邱家。
紅玉當慣了此類差事,帶著厚禮去了邱府。
嫁女兒是喜事,邱家卻沒有大辦喜事的意思。只給姻親族人發了請帖。好在邱家族人不少,倒也不算冷清。
邱家長媳慕氏裡裡外外地張羅,邱老夫人也露了面,卻不見江氏的身影。
這幾年,江氏一直在“養病”,幾乎沒見過人。去歲進宮跪靈一日,結果出宮的時候就驚了馬受了傷,然後繼續“養病”。今日是邱柔出嫁的大喜日子,江氏竟也沒露面。
前來道喜的賓客女眷,心裡少不得嘀咕一回,卻也沒人不識趣地多嘴多問。
紅玉來邱家,也不算稀奇。這十幾年來,紅玉每年總得來個兩三回。袁皇后是重舊情的人,一直惦記照拂義妹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