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到下午才散。
沈祐被眾人灌了許多酒,難得酒醉一回。一身酒氣地躺在床榻上。馮少君親手做了醒酒湯,喂沈祐喝下。
醒酒湯一入口,沈祐全身打了個寒顫,睜開眼,然後吐出幾個字:“好難喝。”
馮少君:“……”
果然是喝醉了。
換在平日裡,沈祐絕不會張口說她做的醒酒湯難喝,只會默默喝完。
馮少君好氣又好笑,故意繃起臉:“你這是在嫌我的廚藝不好嗎?”
沈祐嗯了一聲。
馮少君被氣樂了,將醒酒湯放到榻邊的矮几上:“難喝你就不要喝了。”
沈祐伸手去解衣襟。馮少君輕哼一聲:“你這是又要做什麼?醉酒了還不消停?”
沈祐很誠實地應了一個字:“熱。”
馮少君:“……”
以馮少君的能言善辯,也被噎住了。眼睜睜看著沈祐褪去衣衫,露出光潔的胸膛,也露出了一道道疤痕。她曾在燭火下一一撫摸過,光天白日的還是第一回。就像是一塊美玉上多了幾絲裂紋。
馮少君心裡那點氣悶,迅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憐惜。
算了,不能和醉酒之人計較。
馮少君用溫熱的水擰了毛巾,為沈祐擦拭頭臉處的汗珠。將輕薄的被褥蓋在他的身上。沈祐醉意朦朧昏睡中,倒沒忘了將被褥扯開扔到一旁。順手將馮少君拉進懷中。
馮少君哭笑不得,掙扎著要起身。沈祐手上一用力,便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
“真不知你是真醉還是裝醉。”馮少君忍不住輕聲嘀咕。
回應她的,是一個帶著酒氣的親吻。
馮少君被燻得不行,用力推開沈祐,沈祐抓住她的手,繼續吻她。
馮少君推不動他,也只得隨他了。待到情濃時,馮少君忽地輕聲問:“沈祐,我是誰?”
沈祐意識沒那麼清醒,卻準確無誤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少君。”
……
旭哥兒跟在妙姐兒晉哥兒身後,四處亂跑,玩得正高興。壓根沒想起找爹孃。
直至天黑,旭哥兒玩累了,開始鬧騰要孃親。
鄭媽媽笑著抱起旭哥兒,柔聲哄道:“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去找孃親。”
旭哥兒這才滿意,將頭靠在鄭媽媽的胸前。沒到片刻,就呼呼地睡著了。一旁的吉祥也抿唇笑了起來。
旭哥兒活潑好動,精力旺盛,倒是好帶。只要耐心地等旭哥兒玩鬧夠了,很快就會入睡。
“要不要帶旭哥兒去找小姐?”吉祥私下裡還是習慣喊咱家主子小姐。
鄭媽媽輕聲笑道:“不必了。讓小姐和姑爺好好歇一晚。”
這段時日,馮少君和沈祐都放長假,出於補償孩子的微妙心思。每日都在孩子身邊,晚上也帶著旭哥兒睡。
過了明日,夫妻兩個又得各自去當差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沈祐和馮少君才醒。一夜荒唐,兩人有些腿軟,沐浴後換了乾淨的衣服,酒氣才徹底散去。
“爹,娘,”旭哥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又冒了一個字:“想。”
這是在說,想爹想娘了。
沈祐心尖一軟,俯身抱起胖兒子,玩了一會兒旭哥兒最喜歡的遊戲。旭哥兒被高高拋起,興奮地咯咯直笑。
溫暖明媚的陽光,落在父子兩人的臉上。這一刻,就連沈祐的俊臉也格外明亮。
馮少君看著這一幕,心中暖融融的,又為沈祐暗暗心酸。
沈祐一直在盡力做一個好父親。這一個月來,旭哥兒吃飯換衣洗澡睡覺之類的瑣事,都被他接過手,一開始笨拙,現在卻是遊刃有餘。彷彿是要將自己曾遺憾的一切,都補到旭哥兒的身上。
“我們去見二叔和嬸孃吧!”馮少君笑著上前。
沈祐笑著應一聲,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握住馮少君的手。一家三口齊齊整整。
沈茂昨日也喝醉了,此時一臉宿醉後的頭痛模樣。
大馮氏忍不住張口絮叨:“三郎四郎喝高了,也就罷了。他們都年輕,能撐得住。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逞什麼強。瞧瞧你這臉色,就像幾天幾夜沒閤眼似的。我看你今天還怎麼去軍營?”
沈茂聽慣了妻子絮叨,也不反駁,只笑道:“昨天實在是高興。”
可不是麼?
大馮氏一想到昨日的熱鬧風光,眉頭舒展,眼睛生光:“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