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胳膊,腿,小腹,四處都疼。唯有頭臉沒受傷。
在危險來臨之際,江氏以雙手緊緊抱住了頭臉。全身都受了或重或輕的傷,臉上卻沒傷到一星半點。
啊!
救命啊!
江氏閉著雙眼,緊抱著頭臉,放聲尖叫。
拉車的駿馬希律律地嘶喊。車廂已經倒在街道一側。
萬幸此處不是人群聚集之處,駿馬受驚馬車翻滾倒低並未傷到路人。
車伕和隨行的家丁駭的面無人色,慌忙開啟車廂:“夫人!夫人!”
江氏身邊的丫鬟也被摔得不輕,額上擦破了皮,鮮血流在眼睛上,血糊糊的一片,看著頗有些可怖:“夫人,你沒事吧!”
江氏睜開眼,看到眼前血淋淋的臉孔,又是一聲尖叫:“鬼啊!”
那個丫鬟本就頭腦昏沉,被這尖銳的叫聲震破了耳膜,雙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江氏依舊抱著頭尖叫。
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車伕摔了腿,不能動彈。馬車也不能再走了。家丁們略一商議,留下兩個守在遠處。另外三個,一個去北城兵馬司送信,一個去邱府送信。還有一個,去尋最近的醫館。
……
隔日,江氏沒有進宮跪靈。
“太子妃娘娘,”一個宮人輕聲稟報:“邱家打發人來宮門處送信。昨日傍晚,邱夫人在離宮的路上,駿馬忽然受驚,馬車倒在路邊。萬幸邱夫人只受了些輕傷,敷了上好的傷藥,養半個月左右就無大礙了。”
“邱夫人不便再進宮跪靈了。”
太子妃眉頭皺了起來,略一點頭,心裡既擔心,又有些無奈。
這麼多年沒見義妹了。昨日相見,互訴心聲。她還想著,以後常召義妹進宮說話,也能為義妹撐一撐腰。
誰曾想,才一日,江氏就遇到了驚馬的意外。
靈堂裡,不便多言。很快,一片嗚咽聲響起,太子妃的心思也很快收斂,將江氏一事拋到了腦後。
江氏受傷一事,很快傳進馮少君耳中。
還是昨天那個小內侍,口齒伶俐地說道:“馮公公昨日訓斥過後,小的就格外留心。今日一早,邱夫人沒來。小的也奇怪呢,就悄悄打聽了……”
馮少君瞥了一眼過去:“廢話少說。邱夫人到底怎麼了?”
小內侍忙答道:“邱夫人昨晚出宮後馬車受驚,受了輕傷。要臥榻養傷,不能進宮跪靈了。”
說完,小內侍偷偷看馮公公一眼。
素來囂張浮於臉上的馮公公,此時面無表情。
不知怎麼地,小內侍竟不敢再抬頭,匆忙垂了下去。
馮公公淡淡道:“你繼續盯著椒房殿。”
小內侍匆匆應聲,麻溜地退下。
馮少君在原地站了片刻,抬眼望了望天。明亮的陽光有些刺目。看一眼無妨,第二眼第三眼就覺眼睛有些刺痛了。
馮少君垂下眼,以衣袖抹了抹眼睛。短短片刻異樣後,恢復如常。
到了深夜,太子才回東宮,最多歇兩個時辰,在天沒亮臣子們沒進宮之前就得重回靈堂。
近身親衛們內侍們都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躺在床榻上睡一會兒。
楊公公也十分疲倦。太子是眾目所矚,一時一刻不能鬆懈。他這個太子近身內侍總管,也得時刻繃緊了神經。鐵打的身體,也禁不住這麼多天的苦熬。
“義父快睡吧!”馮少君眼睛泛著紅,忍著呵欠低聲道:“夜裡我盯著。”
正值喪期,宮裡各處都加派了人手,時刻得有人盯著。以防任何風吹草動。
楊公公心疼義子,低聲道:“你也去睡兩個時辰。深更半夜的,宮門落了鎖,到處都是錦衣衛巡夜。料想不會有什麼事。”
他整日跟在太子身邊,許多瑣事都給了馮少君。這些日子,馮少君頗為辛苦。
馮少君輕聲道:“義父放心,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能撐得住。”
短短一句話,分明話中有話。
楊公公神色未變,唔了一聲:“能撐住就好,義父沒看錯你。以你的資質城府,以後必將勝過義父。”
頓了片刻,又道:“邱夫人受了輕傷,養一養就沒事了。這麼一點小事,就不必告訴沈祐了。”
馮少君點頭應下。
楊公公沒再說話,打了個呵欠,很快閉目睡著了。
馮少君悄然退了出去,在黑暗中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