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言風就會分他一點自己兜裡的零食。
那時候李家村的小孩都在一起玩,跟一群瘋猴子似的爬高上低。
溫黎來得晚,身體差,跑不了瘋不動,就融不進去。
恰好李言風也是個獨來獨往的,這麼一來二去,兩人就親近起來。
溫黎覺得李言風除了醜點髒點傻點也沒什麼不好。
他知道村裡最高的樹,最大的田,最寬的溪流,最深的溝。
他在下水道里給溫黎摸泥鰍,爬樹上給他摘知了,有小屁孩過來嘴欠,李言風能打的對方哭著回家。
城裡小孩沒見過這些新鮮玩意兒,溫黎跟在李言風屁股後面玩得還挺開心。
只是好景不長,姥姥知道之後很是生氣,不讓溫黎和李言風一起玩。
溫黎很不明白,又愛較真,總是纏著姥姥問個沒完沒了。
對小孩沒必要說太認真,姥姥把“七月半出生的鬼孩子科,克父克母克鄰居”這種封建迷信簡化了一下,含糊解釋說李言風是個倒黴鬼,跟他一起玩會倒大黴。
當時溫黎六七歲,正處於對大人的話深信不疑的年齡段。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就會倒大黴,但依舊秉承著“姥姥說的自然有她的道理”,開始有意無意遠離李言風。
可惜主觀上的遠離並沒有落實在行動上,李言風總能帶點稀奇玩意兒來找溫黎,溫黎一次兩次不搭理,三次四次就把持不住了。
小孩沒什麼心眼,乾脆就告訴了李言風原因。
李言風也很傻很天真地點點頭:“真的嗎?那我離你遠點吧。”
溫黎“哦”了一聲,看李言風跟他揮揮手,走了。
那晚上溫黎特別難過,總覺得自己背叛了村裡唯一一個跟他玩的朋友,也背叛了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
他輾轉反側一夜,決定第二天去找李言風再討論討論有沒有其他方法避免倒大黴。
只是隔天清晨他還沒醒,窗框發出“篤篤”兩下只能在屋裡聽見的聲響。
溫黎開啟窗子,外賣放了一把還帶著露水的野花。
用草藤綁住的葉莖上覆了一張邊緣被撕得整整齊齊的紙條,上面歪七扭八地用炭筆寫著一行字:【這個不會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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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小時候身體不好,發過很多次燒,每一次發燒都像是關機重啟了一次,順帶格式化了很多東西。
他關於童年的記憶不多,但大多都和李言風有關。
長大後他知道身體有一種保護機制,會自動過濾掉難過的記憶,留下愉快美好的,方便回憶時保持良好的心態。
挺好的,現在回憶起來全是李言風那傻樣。
溫黎想著想著,抬頭看了眼走在他前面的李言風。
十八歲的李言風寬肩窄腰,身材出挑,成績優秀,吃苦耐勞。
可能人生前九年說完了這輩子百分之九十的話,導致現在只要能用“嗯”敷衍過去就不會多說一個字。
他手裡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筆直的枯枝,正帶溫黎往山下走。
溫黎撕開一包蔥香餅乾,遞了一片給他。
“我媽說小孩吃貢品以後膽子大。”
李言風隨手接過來扔嘴裡吃了。
其實溫黎話說一半,還有一半是“小孩吃貢品長輩會在天上保佑你”,但他覺得李瘸子別半夜鬼壓床就已經很難得了,保佑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他咯吱吱地吃著餅乾,踩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