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假,實不相瞞,鄙人來此是為袁宮保當說客的。”
“哦?袁大總理吩咐皙子先生來見李某?”
他倒是被這楊度的坦誠弄得一愣,不過卻也沒太驚訝,畢竟意料中的事情了!
原來的歷史上,袁世凱在革命爆發之後一直採取的是“平衡戰略”,左右逢源,既不立即消滅革命軍,也不立即取代清廷,對清廷他表現的是“忠”,對革命派他表現的是“義”,在兩個對立的勢力之間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力量的平衡,哪一方都不過分削弱,哪一方都不過分得罪,使他們鷸蚌相爭,自己漁人得利,當雙方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時,再由他出面收拾局面,兩邊各給一點好處,而自己則趁機將最大的好處拿到手,正是利用這種辦法,他才得以攫取革命果實,篡奪了大權。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李漢的出現導致原本一面倒的湖北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該連成一片,並且固若金湯,被他以之為根基的北方几省,直隸經歷了一場遭了數個月、規模也大了一倍不止的動亂,令袁世凱的實力折損了不少,河南已經形成了同盟會、鄂軍、清軍、河南本土勢力四方共治的形勢,並且傾向於革命的勢力隱隱壓住了在河南的清軍勢力。安徽同樣提前了幾個月的北伐,並且還是在南北和談的關鍵時刻,眼看著皖北地區大半被革命黨收復,甚至威脅到了江淮鹽業,那可是他跟洋人舉債擴軍擴兵的抵達品之一,要真給革命黨拿了下來那還得了了!
可惜歷史上他至少能夠指揮五鎮勢力無缺的北洋勁旅,而因為李漢他的底牌北洋六鎮卻變成了現在的一鎮編制計劃被消滅殆盡,剩餘四鎮之中就有三鎮半在湖北、河南、直隸戰事之中遭到損耗,想要靠壓倒性的武力平定北方卻根本辦不到,只能比歷史上更早、更倉促的便開始了對禁衛軍等清廷最在意也是最後掌握的武裝下手,導致提前引爆了他跟宗社黨之間的矛盾,致使袁世凱已經成了旗人貴族們眼裡的“篡臣”,清廷不會再信任他,“忠”不起來了;而他又不是革命黨人,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響應“共和”,更是幾番對南方的提議果斷拒絕,並且面對著舉國提議的‘共和’主張,他自己卻主張的是“君主立憲”,與革命軍自革命以來一直主張的共和背道而馳,因此也不為革命黨人所尊,這“義”字也就無從談起。導致現在袁世凱的棋已經越來越難下了,甚至南方已經有省份提議終止南北和談,南方十數省合兵一處強攻北方,用武力結束了清廷的統治!
現在南方的這種聲音還比較小,力量也不是很足。但是著實嚇了袁世凱跟他的謀臣們一跳,前幾天的老袁在京城遇到暗殺,這已經給他了一個警告,讓他明白必須加快爭奪北方權力的同時,還要分神分化南方的勢力了!
許是因為觀念的不同,加上在上海、南京見多了同盟會內部的紛爭跟爾虞我詐,在楊度看來,同盟會根本不值一提,各省分會勢力大增,也混入了不少異心之人,導致現在南京的電文到了下面即便是他同盟會自己人管理的省份都不太買賬,更別談其他勢力了。立憲派跟地方漢臣集團勢力倒是好拉攏,畢竟他們大多是半道出家,對於革命的擁護之心肯定沒有革命黨那麼強烈的。不過他們的勢力太不集中切分散了,一時之間難以緩解北方的不利局勢。在上海思索了幾日之後,楊度便想明白了,真正能夠立刻便為袁宮保緩解了不利局勢的,正是他之前一直都忽略了的一個勢力………新川督李漢!
現在的李漢還兼著一個身份……荊楚鎮守使,他在湖北跟河南都有駐兵。只要說服他把河南的數千鄂軍撤回,則河南局勢立刻變化,無論是繼續打下去還是宮保欲從河南暫時撤兵解決山西跟京城那邊,多出了河南的一萬多清軍精銳,袁宮保不利的局面立刻便能獲得改善。
楊度明白袁世凱派他入川跟面前這位年輕川督碰面的深意,因此直言道:“鄙人來此,雖未受到宮保正式委託。不過在宮保前面,皙子說話倒還是有些分量的,有些事情希望能與川督面談一下,冒昧之處,還望都督海涵。”
李漢微感詫異,但仔細琢磨,就釋然了。這楊度倒是好心計,如今他所侍從的袁世凱還是北方清廷的內閣大總理,這瞞著朝廷私自接觸南方革命黨,若是有心人趁機發難,定然要讓他難怪一段時間。他這麼一個模糊了概念,等會無論他要與李漢談些什麼,一旦談成了則袁世凱那邊自然會照理透過,一旦未談成也跟那袁世凱沒有任何干系,便是李漢要抖出去往袁世凱臉上抹黑,他也可以站出來頂罪,大可將接觸李漢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按照歷史記載,楊度這個人一向以“國士”自居,思想又深受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