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平常都悶在廄中,早就把她給憋壞了。好容易能夠打扮一新出去遛達,真比那脫韁野馬還要歡騰三分,也不等金一催促,四個牛蹄撒開,一溜煙就躥了出去,金虎身手矯捷,也在後頭緊緊跟隨,苦就苦了高潁和李大白等人,慌忙騎了馬匹從後趕來,又哪裡追的上這頭牛妖的腳力?
金一是一牛當先,片刻衝到總管府的校場外,只見大隊人馬錦衣鐵甲,旌旗招展,簇擁著幾輛車架在當中,想必是突厥吉藏公主和迎親團使節神武公竇毅以下的眾人。
他正在那裡猶豫,要不要去和史萬歲等人一道呢,長孫晟是箭術的高手,眼力特佳,一早已經望見金一——萬馬軍中一頭牛,這牛還看著特別搶眼,認不出來才怪了——便即稟過了獨孤伽羅,兩個軍士來將金一請了過去。
一到中間,這頭小母牛頓時吸引了無數眼球,見者無不嘖嘖稱奇,幾時見過這樣好看的牛,把那麼多駿馬都給比下去了!竇毅的小女兒竇雪兒更是吵著鬧著要上去騎騎,怎奈金一雖然是主人,卻奈何不得這頭牛的身份特殊,名字雖然叫做琪琪,等閒也不給人騎的,竇雪兒騎不得,扁著小嘴在那裡生氣。
獨孤伽羅看了看吉藏公主的車駕,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憂慮,望望高潁不在金一的身邊,就有些著惱,心想我當你是精細人,差你去請人來,結果人家到了你還沒到,偏生又少了思慮,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如果觸動了吉藏公主的神經,怕不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所幸中軍一聲炮響,迎駕的隊伍即刻開拔,大隊人馬哄哄的,馬蹄聲和鐵甲聲震得人耳朵都吵,成隊的高頭大馬更是把金一和他的坐騎遮的嚴嚴實實。獨孤伽羅跟在公主的車駕旁邊,見已經不大能望見金一的身影,又回頭看看車駕中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放了心。瞥眼看見高潁從後面趕上來,立時拋個眼色,示意高潁好生看著金一,方撥馬去追公主的車駕了。
高潁會意,和李大白一同尋到了金一,見他興高采烈地逗著竇雪兒玩,這中間的干係也有點說不清,只得閉口不言,拉著他在隊伍後半段走。
數十里地,大隊人馬一晃就過,晌午時已經到了郊外二十里。金一跟在後面,也不知道前面什麼情況,就見隊伍忽然停住,大周官兵靜靜地騎在馬上等著。
“高先生,這是迎上天王大家了?”大家是周人對天王的稱呼,據說從前,天下的人主是叫做皇帝的,人們管皇帝叫陛下;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下沒有了皇帝,有的只是一國一國的天王,天王就不能叫陛下了,於是就稱為大家。金一聽他們說了這些時,也學會了。
高潁在馬上直起身來看了看,點頭道:“看情形該是了,前面有大家親隨的千牛衛的旗號,想必是打前站的。不過大家出行不比尋常,沿途行軍謹慎,前隊剛到這裡,大駕恐怕還要一會才到。”
這“一會”就“一會”了一個多時辰,自從那隊打前站的千牛衛來和迎駕隊伍碰了個頭之後,前面竟再也沒了動靜,大隊人馬就這麼在烈日下曬著,除了偶爾有馬匹打個響鼻,嘶鳴幾聲之外,竟聽不到半點聲響。
金一從小孤獨,又學道術,已經慣了守靜,這倒還好,只是苦了牛琪琪。時間稍微一長,她就覺得身上的金一越來越重,而鞍轡衣甲上的金鐵被陽光曬的滾燙,人手碰上去都能燙起個泡來,牛琪琪縱然不懼,總是不大舒服。
大隊人馬中,竇雪兒大概是唯一可以不守紀律的,她騎著一匹小馬在金一旁邊繞來繞去,不住地伸手去摸牛琪琪,口中嘖嘖稱道:“好細的牛毛,好滑的牛皮哦!一哥,你就讓我騎一下嘛,一下就好。”這小鬼丫頭嘴巴忒甜,不知啥時候已經開始管金一叫“一哥”了。
金一是無所謂的,看她年紀小小,一頭過腰的長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黑緞子一樣,小臉偏偏雪白粉嫩,眼睛又大又水靈,可愛到了極點,一頭牛讓她騎一下又有何妨?無奈牛琪琪本來就不甘心被人騎,現在在陽光下枯曬了這許久,更是不爽,對竇雪兒的糾纏是理也不理。
“一哥,你看你家牛牛,好神氣哦,都不理我!”竇雪兒的母親是當今周天王的姐姐,從小得到周天王的寵愛,自家爹爹也是開府大將軍,向來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現在卻搞不定一頭牛,她從城裡纏到城外,幾個時辰下來也洩氣了。不過小鬼嘛,花樣百出免不了,剛說到這裡,忽然又來了新花樣:“嘻嘻,我看這樣,以後如果遇到有人比你家的牛牛還神氣,我就說他很牛牛~一哥,你覺得好不好?”
金一搖頭苦笑,正沒理會處,前面一騎從道旁飛奔來,叫道:“獨孤家臣高潁,義從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