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窗外陰沉的天空的西萊斯特猛地回過頭來,她提著裙角站了起來,馬車廂很寬闊,也有足夠站立的空間。她伸出雙手,掌心按壓在雷恩的太陽穴上,略微使了一點力氣,用力的碾壓,推揉,“不舒服嗎?要不要睡一會?”
雷恩享受著西萊斯特的服侍,鼻腔裡哼出幾個否定的音節,西萊斯特有些擔心雷恩的身體。從昨天雷恩一大早回來之後,她就明顯的感覺到雷恩似乎陷入了某種煩惱之中,並且體力有一點透支了。自從雷恩完全執掌奧爾特倫堡之後就沒有怎麼睡過懶覺的他,今天睡到了中午才起來。西萊斯特雖然單純,但單純並不就意味著傻,傻和單純是兩碼事。
她是一個單純的女孩,但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
智商往往與教育程度有關,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西萊斯特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很明白一個道理,如果男人不願意說,那麼女人就不應該問。因為男人認為自己可以、以及該說的時候,他們會主動的說出來,不應該被女人以各種手段逼迫、威脅著吐露一些心聲。
柔軟的小手看似沒有多少肉,按壓在太陽穴上的時候卻能感覺到那雙小手肉呼呼的,也暖暖的,耗盡了腦筋和心思的雷恩終於在這享受之中開始逐漸的放鬆,注意力悄悄的開起了小差,意識也變得朦朧。
呼……
車廂裡想起了輕微的呼嚕聲,雷恩居然睡著了!
馬車也隨著野外城市與城市之間年久失修的官道開始顛簸起來。西萊斯特望著靠在馬車座椅上,仰著頭陷入夢鄉的雷恩,咬了咬牙,輕輕的將他放平,懷抱著雷恩的腦袋,靠在馬車車廂的車壁上,哼著舒緩的小曲。甜美的聲音幾乎都要膩出糖來,同時也有一種淡淡的空靈,她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用自己的善良與閃光,征服著身邊每一寸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搖擺的馬車漸漸停下來,雷恩反而在平緩的路途中驚醒過來。他睜開眼,四周一片黑暗,有一些燈光透過馬車的車窗射進來。瞳孔不斷的擴大,漸漸適應了黑暗,雷恩撩開窗簾望向外界。乾淨的街道旁有些好奇的行人正打量著馬車,熱鬧的街道兩旁擠滿了一些商販,正在面紅耳赤的和路過的行人推銷著自己家裡祖傳了幾百上千的祖傳之物。
雷恩抬頭的時候可能驚動了也在睡覺的西萊斯特,小姑娘留著哈喇子,一臉憔悴的閉著眼睛,靠在車廂壁上睡著,她本能的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睜開朦朧惺忪的眼睛,又很快被睡意打敗。在這一刻,即使心靈再陰冷、冷漠的人,也不可抑制的滋生出淡淡的感動。他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自己的動作,抽出了腦袋,從車座下的抽屜裡取出一條毛毯和枕頭,抱著小姑娘讓她平穩的睡在了沙發上,併為她蓋上了被子。
馬車並沒有在這座城市有所逗留,布萊爾將物資補充好之後再次踏上了遠去的行程,光明的街道和城牆漸漸落在了身後,天色越來越黑,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厚。
當西萊斯特從數不清的美食中驚醒的時候,猛地直起了身子。她茫然的望著自己身上披蓋著的薄被,又掃了一眼在他對面捲縮著身體的雷恩,心頭一甜,自然而然的笑容從心底升起,升到了臉上。馬車還在快速的賓士,黃金貴族的馬車完全可以拿去做戰車,堅固耐用只是最基本的。為了享受以及臉面,黃金貴族的馬車都用上了曾經一度引起人們震驚的減震技術。
一種來自極北冰原的荒獸的膀胱經過加工之後充滿了氣體,透過特殊的方式固定在車底盤和車廂之間。每當地面坎坷不平,讓馬車引發了大的震動時,車廂隨著減震的減震器向下壓去,充填的荒獸膀胱會分散掉震動的力量,讓車子儘可能的保持著穩定。
她輕手輕腳的抱著薄被走到雷恩身邊,偷偷摸摸偏偏又極為甜蜜的偷瞄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雷恩,羞紅了臉,猛地鼓起勇氣,抱著被子鑽入雷恩內側空出來的一小塊地方,將薄被鋪在兩人的身上。
在睡夢中的雷恩感覺到懷中多了一個小暖爐,立刻摟的緊緊的,舒服的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一人睡的極為踏實,到最後連夢都沒有再做,沉入到深度的睡眠中。而另外一人,則瞪大了眼鏡,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喜悅,滿腦子嗡嗡的回聲,就這麼瞪著眼睛熬了一夜。
窗外的天色漸漸放亮,熟睡一宿的雷恩終於驅散了倦意。他先扭動了一下雙肩,隨後擴充套件胸部,向後反著挺起身體,整個脊椎都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
雷恩的動作突然一僵,他望了望懷裡緊緊閉著眼睛而導致出賣了自己的西萊斯特,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