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非角度恰好,確是不易發覺。華雲龍若見到這一線光亮,心中又驚又喜,連忙一拉蔡薇薇,俏聲說道:“薇妹隨我來,小心一點。”
蔡薇薇縱然不知天高地厚,聽他這樣講,卻也不敢大意,忙將短劍藏在背後,小心翼翼地緊隨華雲龍,朝那假山掩了過去。那是一座積石而成的假山,四面臨水,東西兩邊各有木橋相連,水面寬度不等,最窄處也在一丈五六左右,形成一個狹長的湖面。在那湖面的北端,有五六座黃土堆成的新墳,想必就是新近喪命之人的埋骨之所,南面是一塊長形的草坪,再過去乃是花圃,花圃過去是長廓的遺址,可以通達原先的正屋。
他二人先在四周轉了一圈,相妥了形勢,也看清了四周無人,才由東方越過水麵,先後登臨假山之巔。這座假山高可尋丈,方圓卻有五丈大小,只因坡面凹凸不平,更栽有龍柏、翠竹、花草之屬,身在山嶺,那一線光亮早就看不見了。
好在華雲龍目光銳利,已將光亮的來源牢記在心,他在山巔微微一頓,立即縱身一躍,輕輕落在假山的西麓。原來那西麓栽有一排翠竹,迤北的西壁之上,有一個三隻見方的視窗,一窗門系用木質所制,此刻窗門緊閉,窗內仍燃著燈火,可知剛才那一線光亮,正是由這窗戶的縫隙中所洩,透過了搖曳不停的翠竹,自也難怪若隱若現,發覺不易了。
所謂「有窗必有屋,有屋必有門」,這一發現,華雲龍心頭狂喜,當即將蔡薇薇招了過去。朝那視窗一指,悄聲說道:“薇妹請看,這裡面燃有燈火,可知是間石室,你在這裡守著,我去找門。”
那視窗蔡薇薇也看見了,但見她點一點頭,也悄聲道:“不,你在這裡守著,我去找門,你聽我的招呼,再喝破他的行藏。”身子一轉,就待沿著山麓奔去。
華雲龍一見,忙又阻道:“慢著,以我看來,此人當非兇手一路,如若不然,他怎敢潛住在此?”
蔡蔽蔽不以為然,道:“那也不一定。有些人膽比天大,不知死……”
話猶未了,忽聽一個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承你誇獎,本座在此,那就不用去找門戶了。”此話一出,華雲龍凜然一震。轉頭望去,但見對岸草坪之上,赫然卓立一個白色人影。
雖然星光黯淡,但憑華雲龍功力,依然明察秋毫。只見來人白衣飄飄,手執鳩頭杖,赫然是那豔若桃李,卻又冷若冰霜的「九陰教」新任教主梅素若。也不見蔡薇薇提氣做勢,嬌軀已如燕子般,曼妙地越過小塘,落在梅素若之前不及一丈。
她在鐘山曾見過梅素若,當時雖未交一語,事後卻屢聞華雲龍及她哥哥談及,但她天真嬌憨,對梅素若未存絲毫惡感,反是惺惺相借,嫣然一笑道:“這位姊姊,你是梅姊姊麼?你好美啊。”
梅素若見過她翩然下降的絕頂功力,心中實是萬分忌憚,見她撲來,以為她意欲出手,正提足全身功力,嚴加戒備。不料蔡薇薇竟然笑臉相問,望見她那麗若春花,天真誠摯的巧笑,梅素若一時竟不忍冷語相加,任了一怔,神色略緩,道:“我就是梅素若。”
雖說略緩,仍是冷冰冰的,蔡薇薇可有些不樂了,忖道:搭什麼架子?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嘛?華雲龍卻因她冷傲弧僻,喜怒莫測,恐她猝然出手,提氣縱落蔡薇薇之側,一拱手,道:“梅姑娘初膺重任,可喜可賀。”
梅素若做不為禮,道:“你應該悲傷都來不及。”
華雲龍明知其意,卻故作一愕,道:“梅姑娘此話怎講?”
梅素若口齒啟動,似欲出言,忽又閉口,冷冷一哼,螓首一昂。她貌若不屑解釋,字則驀見華雲龍與蔡薇薇並肩而立,男的如玉樹臨風,女的如嬌花照水,分明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芳心無端一片紊亂,是妒是恨,連她也分辨不出來。
華雲龍追問道:“梅姑娘言中之意,可否示下?”
梅素若強捺心神,道:“華家子弟難道都是不知禮儀之輩?”
要知她如今身為一教之主,身份非比尋常,華雲龍卻一口一個「梅姑娘」,那確是太失禮了。但華雲龍此舉本有用意,梅素若責問此言,早在他意料之中,聞言朗聲道:“華家子弟小小知禮,唯有在下……”
梅素若脫口問道:“你又如何?”
蔡薇薇黛眉一蹙,輕扯華雲龍衣袖,道:“龍哥,這位教主架子大的很,你不如……”言猶未畢,華雲龍已示意她靜以觀變,她本覺華雲龍見了梅素若,不追問「醫盧」慘變之事,淨在這枝枝節節上浪費時間,故出言提醒。
華雲龍如此示意,她也是千伶百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