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動手,疾逾飄風,片刻已過百招。先頭是含勁斂力,稍沾即退,逐漸雙方火氣漸升,透出體外,洶湧彭湃,將地面的花草塵埃,皆颳了起來,聲勢驚人。灰袍道姑愈看愈覺氣餒,心道:“此女貌足傾城,功堪絕世,罷了罷了。”不禁嘆息出聲,忽見遠處山麓,十餘條人影奔來,知是玄冥教後援,心中一緊。
那十餘條人影,若風馳電掣,瞬息已落場中,為首一人,長髯細目,正是玄冥教天機壇主孟為謙,餘為四名身穿海青織錦勁裝的仇華,及八名黑衣老者。孟為謙一入場中,先見激戰中的蔡薇薇與令狐兄弟,兀自沙飛石走,呼嘯不絕,彷彿驚濤駭浪,天崩地裂,不覺聳然動容。
忽聽端木世良叫道:“孟兄。”
孟為謙轉目望去,見他口角帶血,左臂軟軟下垂,點|穴筆僅餘一支,狼狽之極,衝口說道:“端木兄是……”倏然住口,一掃蔡薇薇,心下了然,邁步走去。
端木世良苦笑一聲,待孟為謙領人走近,始低聲道:“教主大駕,現在何處?”
仇華老大搶先出口道:“家師現正準備開壇大典,留在總壇。”
孟為謙皺眉道:“因何又起衝突?”
端木世良一掃十餘丈外洞口的灰袍道姑,道:“我路過此處,見小丫頭與程淑美相鬥……”
孟為謙先時因場中搏鬥,掀起塵沙,聲勢驚人,那灰袍道姑揹著月光,佇立不語,未曾發覺,眼下順著端木世良目光望去,方始瞥見,哦了一聲,訝然道:“她也入中原了。”
端木世良切齒道:“破臉啦,今後遇見,全力撲殺。”
孟為謙面色一變,但他城府極深,冠蓋全場,隨又恢復正常,朝端木世良道:“程淑美守洞口,洞中有何蹊蹺?”
端木世良道:“我也不甚清楚。”想了一想,道:“或許華雲龍小子在內。”
一提起華雲龍,仇華們怒火上升,仇華老五道:“小侄請令,入洞察看。”
端木世良搖頭道:“不可,程淑美功力高強,你差之太遠。”
孟為謙一掃場中,低聲道:“且讓令狐兄弟與那丫頭狠鬥一場,最好兩敗俱傷。三教雖言同盟,互相仍存著保持實力,這般邪魔外道,那能衷誠合作。”
這時,令狐兄弟俱施展星宿海一派的「離心奪舍法」輔以「幽書指力」,指勁掌風,若排山倒海。蔡薇薇身若輕燕,避開令狐佑一指,一掌擊向令狐祺。令狐佑躡跡而上,一拳擊向蔡薇薇褻衣。掌指翻飛,連出八招,蔡薇薇心驚之下,竟被迫退五六步,令狐祺也全力進攻,霎時,蔡薇薇已落下風。她美眸泛起從未有的殺機,玉面凝霜,黛眉攏熬,掌勢驟變,急攻十餘招。
這十餘招,招招是「四象化形掌」,招招凝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如怒海濤湧,泰山壓頂,無比威勢中,又若風雲變幻,倏忽萬狀,神奧莫測。令狐兄弟驟然色變,身形一閃,並肩而立,四掌齊出,竭立苦撐,依然抵敵不住,連連後退。就在這十餘招中,兩人已退了八九步,而且三次遇險,幾乎喪命,狼狽不堪。
所有的人,無不心頭大震,要知這令狐兄弟俱有一甲子功力,聯手之下,天下能夠架得住的除了華天虹外,眾人均不信尚有他人,而今居然被蔡薇薇逼成如此狼狽,焉能不驚?就在三人形勢迭易之中,竹林沙沙,玄冥教徒已陸續趕至,竟不下六七十人,均面向石壁洞口,挨林站立,山麓猶不時見到人影向上疾馳。
其中也有七八名杏黃及膝大褂的魔教單子,靠近鬥場,欲待插手,但這等絕頂高手的拚鬥,卻非他們所能參與,只得一旁乾瞪眼。端木世良與孟為謙心驚之餘,殺氣盈眉,已存拋去機心,與魔教聯手之備,對望一眼,端木世良道:“孟兄,兄弟負傷頗重,今夜由你全權指揮,那丫頭千萬留她不得。”
孟為謙道:“兄弟放肆了。”舉目一掃,又道:“本教高手盡至,諒那丫頭再有通天澈地之能,也只有認命了,況她尚欲守洞。”手一揮,玄冥教徒俱訓練有素,展眼間,已以石洞為中心,悄然成半圓包圍,個個掣出兵刃,在西斜的冷月銀輝下寒光蕩洋,殺氣如雲。
這石洞上依峭壁,此舉無異封住退路。孟為謙尚不放心,又招來十餘名教徒,低語數句,那十餘名教徒,銜命而去,尋路繞上山峰。灰袍道姑程淑美本一心凝注蔡薇薇與令狐兄弟的惡鬥,偶一旁顧,心神一凜,心道:“說不定今夜就得埋骨於斯,唉。”只是她性雖怪僻,心存俠義,雖知情勢險惡,一人突圍之念,想也未想,暗暗嘆息,懷著滿腔憂慮,仍舊注目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