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忘已經聽到謹言他們彙報他去白馬寺找佛塔了。
他並不想讓楚星辰他們知道他三步一叩首找的,也不想說他在佛前許下的承諾。
因為他不知道陛下醒來,他會不會折壽。
這一次意識清醒了,身體不能動又是不是代價。
所以,最好是不說。
他動了動手,再次確定自己能動,看著手,眼底滿是複雜。
他差一點,就成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活死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救人的代價。
他也不知道若一直處在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
幸虧他清醒了。
但清醒後,後怕卻接踵而來。
越想越後怕,活死人啊,誰能不怕。
或許這也是上天的意思,這一次就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害怕,警告他不要任性。
他確實被警告到,也被教訓到了。
因為他無法想象若他一直無法醒來動彈,而是被困在身體裡,明明清醒著,卻什麼都做不了,就這麼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甚至幾十年的過一輩子會多可怕。
斷絕和外界的聯絡,甚至穿衣如廁這等簡單的事情都必須加以他手,而自己卻清晰感知這一切。
毫無自尊可言,可能還會被欺負,甚至被人動了壞心,卻因為不能動,只能暗中承受一切。
生不如死。
甚至想了斷一切,結束這折磨煎熬都做不到,生死皆不由他。
這樣的日子想一想都讓人毛骨悚然,這樣活著也許比死去還要讓人絕望。
蕭忘經歷了,雖然時間不長,卻足以讓他看清其中的恐怖,嚐到其中的苦楚。
他是害怕的,恐懼的。
這是個讓他印象足夠深刻的教訓。
可看著關心看著他,問他為什麼磕頭磕成這樣的楚星辰,他又想。
若再來一次,他可能會猶豫,也真的會害怕,可最後他可能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若因為害怕,錯失了能救回陛下的機會,他一輩子也會在後悔中,愧疚自責,生不如死。
都是生不如死,他還是選擇讓她醒來。
至少讓她幸福也好。
而且她為了救他,也那麼拼命啊。
蕭忘收回思緒,回答楚星辰的問題,修改了一下說辭。
“想求點什麼,可不得好好磕。”
“白馬寺挺靈的,但也有要求,想求得佛祖保佑,需得磕滿一百個頭才行。”
蕭忘按按太陽穴。
“我現在頭還暈呢,剛才沒法清醒可能也是因為磕頭,好在陛下醒了,我也醒了,不然我得找大師要個說法。”
看到楚星辰看向他的目光復雜,蕭忘得意一笑,“陛下是不是覺得很感動?”
“是啊,讓你磕一百個你就磕,那如果讓你磕一千個一萬個呢?還磕得這麼實誠,都磕青了。”
“這是誠心,佛祖知道我誠不誠心啊,要是我不誠心,就不管用了。”
蕭忘頓了一下,“至於聽話,那必須得聽話了,都到那個份上了,我為了陛下必須得磕。”
“不要說一千個一萬個,就是十萬個,能讓陛下脫離危險醒來,我也得磕。”
他沒數過自己到底磕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說的是真的,磕死也得磕。
蕭忘眼睫毛微顫,“這一點我還是得做到的,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們這幾年的交情,我想調換位置,陛下也是願意的吧?”
周不言站在旁邊,手死死捏成拳頭,有些想出去,不想聽楚星辰答案。
楚星辰啞然,“你說得對。”
如果調換位置,換成是蕭忘處在危險中,如果能透過磕頭解決,一千個一萬個她都會去磕。
周不言聽到答案沒有絲毫意外。
蕭忘嘴角微微一勾,整個人都舒展了,嘴裡卻道,“我就是說說,陛下可被犯傻。”
“不說百個千個,要是一萬個磕下來,頭得磕壞了或者磕傻了,陛下之前就說自己一孕傻三年,再把頭磕壞了,可真得傻了。”
楚星辰:“”
似乎還嫌不夠,蕭忘看向周不言,“若遇到這樣的情況,周不言,你拉著點陛下。”
“我看你現在就磕壞頭了。”
楚星辰懟了一句,還是忍不住問,“嚴不嚴重?”
蕭忘是冷白皮,額頭上的傷就非常顯眼刺眼。
但不影響